那村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转回来身子一副要和宫利贞吵架的样子。宫元亨撇撇嘴,上前要去缓和气氛。还不等有人再开口,从远处晃荡出几束手电筒的光线,伴随着高声叫嚷。众人不由一停,看向骚动传来的方向。
四个人从宗祠侧面的树林子里跑出来、连滚带爬,面露惊恐。最前面的人停在村民旁边,气都没喘匀便摆着手嗓音颤抖道:“找、找着了!在那边——”
村长看了眼宫利贞,又看看惊魂未定的几个人,也不理她了,冲其他人道:“先去看看。”
他跨步朝着四人过来的方向而去,余下的村民只好也跟过去,反倒是跑来的那四个落在了最后。宫利贞探头看了眼,冲宫元亨招招手,也慢吞吞地跟在了后面。她都去了,宫元亨自然也要跟去。欧雪看看不清楚,不清楚自宗祠出来就一直皱着眉。
“去看看。”不清楚拉起欧雪道。
乌泱泱一伙人沿着侧面的小泥路下进树林里,附近地形错综复杂,一时令人分不清究竟是往上走还是往下。不过几分钟,走在前面的人猛地停住了。能明显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没能吐出来,就那样噎进嘴里、哽住。众人一时定在原地,还是跟在最后的不清楚拉着欧雪错开前面的人往里,待看清楚真相,两人也是一惊。
天色放晴,日光终于穿透树丛照射进来,一片水色淋漓的翠绿。光芒之下,四个人——或者说,四具尸体像被暂停了时间,变成一格定格胶片,永远地停驻在了这里。四具尸体身上并没有携带行李,全部呈跪姿匍匐在地面上,双手几乎陷进了泥地里,又因渐渐干涸与泥泞融为一体。四具尸体刚好紧紧围成一圈,头挨着头,仿佛在举行什么仪式,手腕和脖颈处裸露出的皮肤已经出现了大块的尸斑。
不清楚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厢房中那四个神秘出现在四角又立刻消失的人影。看打扮,四个人正是那些驴友,其中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女人,是晓琴……
没人敢动,仿佛有谁不经意间吹一口气,便会惊动四具死状怪异的尸体,立刻让他们站起身来、露出面孔。过了许久,村长才抓住身旁的一个村民,用气音道:“有贵呢?没找着吗……”
天色已然大亮,四周愈发晴朗透明,依旧没人敢松一口气。欧雪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鼻尖冰冷。他和不清楚相互依着,借对方的身体站稳脚尖。没人回答村长,好像所有人都傻掉了,不知该做什么。欧雪抽空悄声瞥了眼宫元亨和宫利贞,这两人同样脸也白了,震惊、心有余悸……欧雪莫名松了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不清楚后腰,出声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可能知道在哪儿。”
接下来,情况变得更加混乱。跟着村长,绕道从山顶上下来半截,欧雪只觉得怎么到处都是人。出来寻找同乡的村民,身着统一制服的搜救队,原本寂寥的山里人声鼎沸,反而让人有种错乱与不真实感。在村民们的带领下众人顺利回到了欧雪停车的位置,并且找到了欧雪曾瞥见过的、宫有贵的摩托车。
在附近,吵嚷间有人发现了宫有贵的尸体,有男男女女哭天喊地。有几次欧雪想要探身过去看看,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四个人被围在了车边。尽管没人做出什么表示,但显然走不开了。
远处,几个明显是驴友打扮的人围住了搜救队,其中一个女人有些面熟。欧雪看了几眼,发现她长得有些像那个“晓琴”,很可能是家属。难怪晓琴急着下山,大概是跟家人走散了。
不多时,那个女人嚎啕大哭起来。
不清楚抱起胳膊倚着车尾,格外沉默;另一边,宫利贞和宫元亨在车头旁边,两人也不讲话,只是不停地交换眼神。欧雪几次想同不清楚讲话,又要竖着耳朵听外围的动静,半晌终于憋不住了,拉开车门把不清楚推进去,自己也坐上后排,一把甩上了车门。
围住四人的村民有人嘴动了动,但也没有阻拦。欧雪焦头烂额,压低声音冲不清楚道:“坏了,死了人,肯定报警了。”
“报警又怎么了。”不清楚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