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上脸上都还糊着黏糊糊的血渍,鼻尖嗅到的全是刺鼻的血腥味,掌心也打滑到快要握不住剑柄,林恩就这么顶着一脸狼狈,愣了一下后,看向了把他重新提上来的白斗篷。
“……结束了?”
“暂时。”
白斗篷脸上的笑意不减,丝毫不嫌弃他此刻满头满脸的血渍,伸手盖住了他的头顶,接着像是撸猫一样,前后顺了顺他已经被血液黏成一缕一缕的头毛。
“黑暗魔力的本质就是侵蚀与死亡,那家伙还是太过软弱,教给你的都是用来拖延与保命的魔法。”
白斗篷这么语气平和地说着,手上突然亮起一阵莹润的白光。
这缕白光让林恩顿时有种格外压抑与抵触的感觉,但在这短短一瞬之后,他突然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原本在兽潮中受到的伤也在一刹那间恢复如初,再没有了任何肢体上的疼痛与迟钝。
“感觉怎么样?”
对他施展完一个效果格外惊人的治愈术后,
白斗篷笑眯眯问道:
“杀死不计其数的生命,剥夺生机,侵蚀魔力,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痛快?”
林恩没说话,白斗篷也丝毫不介意,兀自用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说:
“只要经历过实战,黑暗魔法这种东西,不就会了吗?我可比那家伙教得好多了。”
话音落下,白斗篷收回了按在林恩头顶的手,声音也平淡了不少。
“把自己搞得乱糟糟的,先带你去洗个澡,人类似乎还需要进食和休息吧?”
这么说着,白斗篷浅笑着向身后扫了一眼,偌大的峡谷下仍旧奔腾着数不清的魔兽,先前林恩所清出的那一片真空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出现过的征兆。
“等再来的时候……就带来侵蚀与死亡吧,乖孩子。”
——
教廷协助北陆抵抗兽潮这件事,并没有遭到任何阻力。
针对人口数量本就稀疏的北陆来说,即便他们之中能够进行战斗的人员比例要更大,接近全民皆兵的程度,但面对数起兽潮的袭击,仍旧显得捉襟见肘。
这个时候就谈不上什么新仇旧怨了,教廷的进驻就这么被默认,毕竟牧师对于伤者的作用有目共睹,没有哪个伤重濒死的家伙会拒绝一个洒在身上的治愈术。
参与到抵抗兽潮中的不仅是教廷的普通牧师,因牧师的珍贵性,每名牧师都会配备一名骑士进行随身保护。
而与此同时,作为塔莉亚城教廷北陆分殿的精锐队伍,以圣子圣骑士为首的一只小队也并没有在城中停留,而是很快就深入了北陆遍地的古战场遗迹。
“塔莉亚城在以往会遭受三面兽潮的袭击,其中规模最大持续最久的兽潮来自这个方向。”
圣子诺亚指了指眼前小路通往的前方。
“从地图上看,这里前方不远会有一道峡谷,兽潮应当随着峡谷的方向一路袭往塔莉亚城的东城门,但诡异的是,这一次却缺席了规模最大的这一面兽潮——这极有可能证明了这条兽潮移动路线中出现了实力恐怖的高级魔兽,兽潮被高级魔兽的威压所震慑,停滞或绕路,但却绝不可能消失。”
作为精锐队伍,他们倘若也跟着一同去斩杀那些普通的野兽,那就有些大材小用了,所以,对他们而言最合适的任务,就是深入危险的兽潮出没腹地,探查这一波兽潮至今没出现的原因。
倘若是兽潮改道,那就要立刻警示兽潮新路线途径的村庄或城镇,而如果是出现了实力恐怖的高级魔兽……
那就要依靠他们,将这个定/时/炸/弹所讨伐了。
教廷的精锐小队仍旧以圣子为中心,对于诺亚所提出的要求,也无人抱有异议,甚至是临出发前被塞进来的那个白刺客也默不作声,似乎对他来说,深入北陆危险地方四处探查这件事正合他意。
一行人很快就接近了地图上绵延横亘的峡谷。
在距离峡谷尚且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白刺客就好似注意到了什么,他的鼻尖似乎
轻轻抽动了一瞬。
等来到已经格外接近峡谷的位置,连五感正常的其他人也能够感受到——刺鼻的血腥味正从前方飘来,浓郁厚重,好似流淌着一条鲜血汇集的河流。
“……”
教廷几人的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半晌,圣子开口。
“过去看看。”
“……”
几人均默不作声,步伐谨慎地向前走去,他们没选择询问而其中感知最为敏锐的托兰,像是仍旧在提防什么,各怀鬼胎。
托兰也漠然以对,即便他的感知中并没存在任何活物,也兀自低着头走在队伍最后。
直到一行人终于顶着刺鼻的血腥味,走到了峡谷的断崖边,向下一看。
“……”
就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圣子,在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时,也不由得短暂震撼住,直至过了足足好几秒,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是……什么啊。”
……
在峡谷之下,密密麻麻,数不胜数,满坑满谷,漫山遍野,分不清究竟堆叠了多少层,甚至一眼望不到边界,充满了视觉冲击力地……堆满了一望无际的魔兽尸体。
本该作为最大规模的兽潮,通过这条峡谷一路前往塔莉亚城进行袭击的兽潮,全部死在了这条好似天堑一般的峡谷中。
而且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阵子。
流淌的鲜血蜿蜒成河,伴随着升腾而起熏得人脑袋发晕的血腥味,一齐冲击着人的视网膜。
“这么多的魔兽……”
圣子诺亚下意识喃喃道。
“会是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