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河宴一手握着她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腕,一手虚揽在她腰后,以防出现急刹,人仰马翻。
“直线距离挺近。”裴河宴等她坐好,接着说:“但山门和庭院是两个方向,从这里去梵音寺起码要半小时。”
了了顿悟:“所以我现在看到的,其实是山顶的阁楼?”
“嗯。”裴河宴点点头,示意她:“下车了。”
了了下车后还不忘抱上那盆已经枯黄得没了生机的兰花。
想想也是有些好笑,谁上门做客还抱着一盆需要急救的兰花啊……
她跟着裴河宴走了两步,眼看着大门近在眼前,她急走两步扯了扯裴河宴的衣摆:“我这样会不会有点没礼貌?”
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饶是裴河宴了解她,也是从她站定后用眼神将自己上下指了指才领悟过来。他无奈低笑了一声,想问她,现在想起这个事是不是有些晚了?
可又怕她听不出这是玩笑话,真误会了他的意思,那他今天下午就什么也不用干了,光留着哄她吧。
“有什么礼不礼貌的?你跟我回家还要在意这些?”他刚才想把兰花接过来,她不让。说话
间,他又试了一次。
许是抱着太沉了,她懒得再装样子,眼神垂下来觑了一眼,就借坡下驴把兰花交给了他。
裴河宴暗自好笑,本想忍一忍,给她留点面子。可她一本正经的小动作实在太过招他,他到底没忍住,笑了几声。
果然,他一笑,她就恼。偏偏她又理不直气不壮,只能撅个嘴暗暗抗议。
裴河宴一手抱着花,一手牵起她,和她边走边说:“我家里是不管我的,我成年后,老夫人作主给我留了这套庭院,连带着一些金石玉器,首饰珠宝,都挺雅致值钱的。你今天来,挑些喜欢的。”
他没给了了拒绝的机会,接着就说道:“你这身衣服和昨天那身衣服都很好看,就是缺了些首饰去搭配。像什么如意锁、璎珞的,我又没法戴。”
要不要的也不是这个时候要去争辩的事,了了只是好奇:“你一心想要出家,老夫人怎么还会给你留首饰?”
荀叔已经等在了门口,裴河宴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了一句:“这话晚点再说。”
了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荀叔,荀叔虽年过六十,可看着倒是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不少。
中年男人也喜欢被夸不显龄,尤其了了嘴甜时,真诚得一点不似作假,说什么都极有说服力。再加上她的长相,乖乖甜甜的,几乎是尽往深受长辈喜爱的长相上长的。一个照面的功夫,荀叔就喜欢她喜欢得合不拢嘴。
了了是第一次来,裴河宴带她来之前,就特意叮嘱过荀叔,了了不是客人。
人老几乎都成精了,这一句话代表了什么,荀叔自然能听懂。尤其两人下车后,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最后连手也牵上了,这是什么关系几乎不言而喻。
所以接待了了时,他也用了一些心。
从正门穿过庭院,再进正厅时,他特意带着两人从廊下兜了一圈,将前屋的情况给了了做了简单的介绍:“前头是待客区,院子里栽种的树木和花草多有讲究。后头是主人家的生活区,带了个大院子,池塘假山,桥廊阁楼的什么都有。院子呢,也是凭主人喜好,喜欢什么就种什么,好看吉祥就好。”
到了正堂,荀叔将兰花放在桌上,仔细看了看:“兰花大多娇气,需要精心侍养。这盆花应该是太阳晒得太多,又遇大雨,焦了根。我虽有一些种花的经验,但能不能把它养活,我也不敢打包票。”他说完,看了眼了了:“昨天先生说要过来,我已经让园艺师傅等着了。等会我就带着兰花去找他看看,只是这盆花可能得先暂时留在这了。”
“这当然没问题。”了了又道了谢,随即悄悄看向裴河宴,似乎是没想到来这的正事几句话就给办完了。
捕捉到她求助的眼神,裴河宴看向荀叔:“如果暂时没别的事,我先带她去逛逛。”
荀叔和裴河宴相处不多,就连每月发工资,也是只管领,几乎从不交流。
就算庭院有个什么维护保养的支出,他也一向是自由支取。只需开好明细,按季度上报给裴河宴即可。他几乎从不过问钱的去向,也不关心这些钱是否落到了实处。
荀叔甚至怀疑过,他上报的明细,这小先生可能连看都没看过。
只是近来,他突然关心起了院子,为此还特意和他通了几次电话。
他看了看了了,又看了看裴河宴,不太确定地问道:“有倒是有……你不是想把临水的那间阁楼改成姑娘的工作室吗?既然她都来了,要不正好去看看,提提意见?”
了了下意识看向裴河宴,无声地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荀叔见两人似乎并没有沟通好,有些头疼地又问了一句:“那主卧要不要也跟着姑娘的喜好,动一动?”
他说着说着,觉得这事确实得趁着未来的女主人在,赶紧落实下来。他行动力十足地从口袋里摸出记事本:“床肯定得换,虽然这床的木头好得不得了,但到底是老物件了,经不起折腾。要不整屋的家具我都给你们替换掉吧,现在的年轻人都更喜欢简单大方的,使用率高的家具还得是智能化现代化的……”
他说到一半,见对面两人脸色各异,终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他皱起眉头,犹豫着问:“还是说……不用把主卧按婚房的规格改啊?”
了了是喝水都掩饰不了尴尬了,她躲避开荀叔的眼神,望向院外。
谁的地盘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