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下,夏仰总觉得怪,干脆把那杯被他喝过的冷饮塞他手里:“要不我帮忙钓鱼吧。”
“你会钓?”
“不会。”她走到栏杆边,摸着其中一根鱼竿,“你教一下我。”
段宵走近:“这么好学?求人之前要先说点好听的。”
夏仰抿了抿唇,无措道:“什么好听的?”
“这也要我教。”他突然伸手,笑着勾了下她歪出领口的白色肩带,“你以前不是会说吗?”
肩侧内衣带子被勾动,顺势也拉扯了敏感的胸口。
她一惊,下意识猛地推开他。
心知没用多大力气,但游艇恰好开动,海浪摇晃下,段宵居然直接从甲板上翻下去了。
这么高掉下海里,只能听见海浪和发动机的声音。夏仰急得趴在栏杆那往下看,除了水花什么也没有。
他们身高都远超甲板栏杆处的安全距离。
旁边的船员来拦她,说这里危险。
“怎么办?可不可以停一下,我把他推下去不见了!”夏仰对着人堆那边求助,一脸慌慌张张的。
陆嘉泽听见了,对着下面的船长做了一个停船的手势。
再回头看,夏仰已经跳下去了,甲板上只剩下她的鞋、开衫和那顶帽子。
船上其他人见状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阿宵在玩乜嘢?”
“谁知道哈哈哈哈哈!还是他牛逼,跳海把妹。”
“把妹?耍妹吧!别把人给惹毛了。”
“惹不毛,你是不知道这姑娘脾性多好,刚和我们在下面被开玩笑都不带
() 一下急眼儿的。”
……
夏仰水性不差,之前还去市水族馆cos过美人鱼。
但她对这片海域并不熟悉,好在香港东部的海水倒还算清澈,不算特别深。很快在下潜几米后,看见了一道人影。
他不会水吗?夏仰急忙游过去,接着海水浮力把人拉过来,唇对上去给予氧气。
下一刻腰却被搂紧了,段宵反客为主地吻住她。
这种环境里,夏仰根本不敢再动,也不能反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憋不住气被呛死。
两人往上游的时候,游艇上的陆嘉泽丢下来两个连着船上麻绳的救生圈,对着他们吹了声特别混的口哨。
栏杆那几个人笑着碰杯,都在看热闹。
段宵扯过其中一个圈套住她,他借着浮力,懒懒地趴在她那个救生圈的边沿。湿发往后扫,露出光洁额头和英隽凌厉的五官。
像是不觉得刚才在海面下有多危急,他还在勾着唇角看她:“你还真为我跳下来了。”
夏仰全身都是湿的,大口呼吸着空气。被吓得不轻,有点恼地攥住他手臂,迸出三个字:“很危险!”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玩笑,眼眶都憋红了。
“怕什么?”段宵牵过她那只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让她感受,额头和她相抵,“还在为你跳。”
**
大夏天的,掉海里倒是不冷。
但莫名其妙这么湿身一遭,夏仰换了身裙子出来后,一整个下午都变得异常安静。
她本来也不是会多主动加入嘈杂里的人,这会儿就是在生闷气。也不针对别人,就是在跟自己生气似的。
段宵倒是格外话多,主动去教她海钓、认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哄姑娘。
“这太小了,放流。”
“这条不好吃。”
“蓝精灵,能吃,任航最爱吃。”
“这叫四线雕,清蒸的话口感不错。”
许霓和梅雅茉经过钓鱼杆那的时候笑得不行,互相的对视里都是埋汰人且幸灾乐祸的意思。
段大少爷此刻殷勤地像只花枝招展的大尾巴狼,从来没听过他这么耐心地跟一女孩科普这些。
活该吧,谁让他玩这么大。
一整个下午到傍晚即将日落。
烧烤架那散发出香气,边烤边吃最新鲜。
夏仰今天钓了不少,心满意足地收竿。
她扭头看向被段宵用刀戳了个洞的牛港鲹,蹙眉:“你不是说这条要放生吗?为什么捅死它?”
“没捅死,在帮它泄压。”段宵把那条鱼丢回海里,边摘手套边解释,“海底水压高,把鱼直接丢回去,它内脏会爆。”
夏仰陷入思考,又看见他倏地低头,凑近了些:“还生气?我都哄你一下午了。”
他怎么还委屈上了。
本来就是他恶作剧吓人错在先。
夏仰压着唇边
弧度,不承认:“我没生气。”
“过来。”段宵没跟她纠结,看她脸色好了点,试探地轻扯了扯她胳膊,“你头发都干了。”
他手腕上有个小胡萝卜的发圈。
是夏仰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走的。
她背对着他,感觉头发松松垮垮地被扎了个低马尾,抱怨道:“你不会绑就别绑。”
段宵找借口:“多练几次就会了。”
他站在她身后折腾了小半分钟,绑得还是很糟糕。
夏仰后面几缕碎发丝都掉下来,紧贴着脖颈。发型乱糟糟,人是好看的,乌发白肤,艳丽幽冷。
她转过身,不满地白他一眼。
那边传来梅雅茉她们喊他俩过去吃东西的声音,夏仰正要走,被他拉住。
段宵手掌搭在她脑袋上,慢慢往后转:“看。”
紫红色的余晖晚霞垂落在海平面上,折射出斑斓光影。澎湃潮声初歇,苍茫暮色将收。
海鸥成群结队地在头顶飞过,风里有股咸潮味。
这是夏仰第一次在海上观赏日落。
**
一直到天黑,游艇才靠岸。
他们今晚住在陆嘉泽家里的一处度假别墅内。
在船上吃过晚饭,别墅里的阿姨开始送上刚做好的甜点、水果和汤饮,显然是知道他们会玩到很晚。
起初夏仰只是跟着这群人打扑克牌,没玩钱。输家喝酒,她在整个牌桌上能打败的只有那个混血儿。
中场休息,阿姨端来夜宵。
夏仰攒了几杯酒在桌边上,等她慢慢喝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在聊去接电话的段宵。
“谁给他打的电话,段董吗?”
“应该是,他这两天账目出入挺大。”
“不会怀疑我们宵做什么暴利勾当了吧哈哈哈!对了,‘维港明珠’今天怎么没来缠他?”
任航说到这,往还在喝酒的夏仰身上扫:“过来了的话,小夏要遭殃了。”
夏仰已经喝得上脸,反问:“小夏为什么要遭殃?”
“因为那大小姐追你老公追了两年多,特霸道野蛮!我和霓都被她的保镖威胁过……”
“古惑仔你知道吧?她家混黑的,说砍你手就——哎!你吐哪儿呢?”
许霓本来还想跟着一起逗她,话说一半,脸都快转青了。
夏仰上一次喝酒是在高三那次的烧烤摊,毕业后,第一次喝酒就是在这。
段宵不在,没人看着她,一下就过量都不自知。
她抱着许霓那只冰川白birkin25吐得昏天黑地。
陆嘉泽要去拦着她,结果夏仰一甩手,那只装着呕吐物的包“啪”得甩到了他身上那件联名外套上。
那些污秽顺便飞溅而出,溅脏了一旁任航的签名球鞋、和桑禹祁的裤脚。
“……”
几个人刚才还侃侃而谈,这下脸色都十分差劲地沉下来。
全场唯一幸存的梅雅茉和戴子宁瑟瑟发抖,躲在了来收拾桌子的阿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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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段宵挂断电话回来,就看见一群人站成一排兴师问罪。像极了讨债的债主,一个比一个不近人情。
他不动声色地挑眉:“什么事儿?”
他们一个个开口,找他报销:“我23万的包变成了你老婆的酒后垃圾桶!”
“7万块的定制外套,我最喜欢的一件,那艺术家还已经登仙了!”
“30万的鞋,那他妈可是老詹的亲笔签名鞋!7板,8助攻,3盖帽那场!”
“$1millionformentaldamage!(100万的精神损失费!)”
最后一句吼出来,前面那几个人都鄙夷地看向他。桑禹祁心虚地摸摸鼻子:“是我要的有点多了吗?”
“……”
罪魁祸首夏仰正被阿姨扶到沙发上躺着,在安心享受被擦脸。闭着眼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吵闹声,看上去睡得挺安稳。
片刻后,段宵提着一包美金坐在茶几旁,一沓又一沓地赔偿给他们。
现金对他们这圈人来说其实很方便快捷,不用被记录到流水账户里,不会被查。
段宵本来也是最近在搞外汇才去换了一笔美金,没想到用在这上面了。
领完该领的钱,几位债主各自回了房间。
身后又伸出一只手,像是来领最后的那一沓钱。
段宵侧过身,看向平躺在沙发上的人,似笑非笑地睇她:“你要多少?”
夏仰酒意未消,犯困,又在这睡得不舒服:“我想……去床上睡。”
她嗓音黏糊,丝毫不知道刚才有多败家。
段宵被气笑了,伸手拉她坐起来:“抱?”
夏仰腿软没力气,点头后便伸手搂住他。脸埋在他温热颈窝里,又嘟囔一声:“那个鱼。”
困到在说梦话。
段宵面对面地把她抱起来,她腿夹着他腰,大概是梦到还在海钓,又咕哝道:“钓到鱼了……”
他抱着她上楼梯,闻言,笑着叹口气:“嗯,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