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方识攸笑起来,“可别这么损自己,你已经很不错了。”
许南珩笑笑,大约是在校门外抽烟,还是稍微有点不安,他把帽檐又压了压。这个咬烟压帽檐的动作被方识攸尽收眼底,他喉结紧了下,然后上下滚动,强迫自己看向别处。
好几天没抽烟的许南珩每一口都吸的微微贪婪,以至于没发现德吉跑了过来。主要这小子黑瘦,个头也不高,旋风似的从后操场直勾勾跑来大门口。
德吉喊了声:“许老师!”
许南珩一惊,瞬间把夹着烟的手背去背后、一个侧步转身,面向德吉:“怎、怎么了?”
德吉:“老师,次仁老师让我来问问你,我们今天晚自习是上课还是考试。”
“噢!这个……”许南珩背后夹烟的手指晃了晃,他希望方识攸能看懂,“随堂小考吧。”
方识攸看懂了,他上前半步,在德吉的视野盲区里将烟拿过来,夹在自己手里。德吉点头道:“好,方医生!今天的奶渣糕是我二舅做好送来的,非常好吃!”
许南珩的烟被拿走,大大方方地将手放到身侧。回过头,方识攸已经咬上了那根烟,点头回应德吉:“好,谢过你。”
那根烟被方识攸咬在齿间,飘着一缕白烟。
他跟德吉说完话,眼睛一直看着许南珩。
第21章
把方识攸送走后,许南珩回去二楼宿舍,在门口就看见了一个高度到他大腿的纸箱子。
他把箱子推进去,找了美工刀划开。咖啡机的体积并不大,普通的胶囊咖啡机,但胶囊非常多,许南珩这种咖啡怪物,一天三杯是基操。
他收拾了一下,喝了两大杯水,许久没运动了,又是在高海拔地区,喝完水在书桌前坐了会儿缓缓神。
书桌上方识攸送的台灯安静地和他对望,许南珩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他一直将方识攸对他的友好归类于亲密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朋友之间互相照顾而已,但他毕竟是个成年人,有着最基本的亲密关系敏感度。
以及那根烟,说实话,那根烟他当时是想让方识攸先帮他拿一下,他不想让学生撞见自己抽烟。
可他没想到方识攸继续抽了,他在大脑里建设了无数个方识攸这么做的动机,他不是十六七岁不谙世事的孩子,他不会用‘他只是习惯性的抽烟动作’来劝过自己。
因为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清晰地知道方识攸是个靠谱的人,并且大约是因为方识攸是医生,他看人的眼神总有一种穿透力,有着理智的冷静。所以他不可能是习惯动作去抽一根被自己抽过的烟。
可能……许南珩捏住拳头,可能是自己没有亲密朋友的这几年里,在亲密关系之间这种行为是正常的?时代在进步嘛,或许人家觉得好兄弟就是要同抽一根烟呢,以前念中学那会儿,几个没零花钱的混小子偷偷抽烟,不也是你一口我一口吗。
对一定是这样,许老师说服了自己。
然后下楼去喊学生们回来上课。
来到西藏至今,许南珩已经明白了学生们的水平。基础太薄弱所以进度不能太快,周五傍晚的教师会议上,布珍老师和次仁老师也提出了这个问题,希望许南珩能减弱一下考试的频率。
不少学生看见成绩越来越灰心,其实就连班里最好的达桑曲珍,考出来的分数也只是超过及格线而已。
许南珩拒绝了老师们的提议,他说从下周开始巩固所有人的错题,抄错题,把错题改个类型继续做,他不仅不会减缓考试频率,且下周要继续考。
会议结束后索朗校长把他留了下来。时间在走,去年十月初就开始下雪,时间走到九月中间,天气已经凉了。
校长给他续了杯水,坐下,说:“我能打从心底里明白你为学生们着想,但今天几位老师的建议,你确实应该考虑。”
“不行的,校长。”许南珩说,“您听我算啊,现在是九月,马上国庆节要放假,紧接着12月底就放寒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