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修士中,也有幻海宗家的修士,他们只是微微一惊,在宗子明炀的带领下,没有迟疑地走进去。
其他人见状,互视一眼,也跟着进去。
都已经来到这里,没有退缩在道理!
来参加百界大战的修士,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墟渊的危险,然而并未选择退出。更何况,现在他们还没有进入墟渊,尚没有经历最难的时候,不可能因不明情况就选择退缩的。
该来还是来的,众人硬着头皮,纷纷进入到宫殿。
当他们进入大殿,众人首先到眼前出现最令他们渴望的东西。
有的是灵石,有的是举世无双的法宝,有的是绝世功法,有的是已经逝去的亲人朋,有的是离去的侣,有的是……
只是,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它们便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朝他们攻击。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真实无比,只要修士的心房有些微的松懈,便令它有可趁之机,直接击溃心房,无法抑制地发出一道惊喘声,然后身体就被击中,声音截然而止。
这群倒下的修士临死之前,模糊地想着,总算明白先前那些剑修为何叫成那样。
这算什么啊?这里不是幻境吗?为何如此真实,仿佛真的死过一次……
神仙居。
观水镜的修士见状,悚然一惊。
这问心镜的情况明显和以往不同,不说那些身临其境的比试者,就是他们这些旁观者,也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的杀机,是真正的绞杀,并非是幻境。
问心镜里出现他们最渴望的东西,而这东西却直接杀了他们……
很快他们发现,这确实并非幻境,而是问心镜择取时间洪流之中的一份真实,以真实来攻击他们,令他们无法反抗。
因为真实是发生过的,无法反抗。
这算什么事啊?
怨不得先前游宫主会说“考验的并不是以幻境问心为主”。
当然,他们也知道,在问心镜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可对这些修士的心境会有极大的影响。
在场不少修士都担心起自家宗门的弟子,生怕他们经历这一遭,受到巨大的重创,于心境有碍。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不受影响的。
清楚她的模样时,众人不禁一怔,发现竟然是观云宗的弟子,亦是阆吾剑尊的弟子,是先前还引来两个渡劫境修士为她打嘴仗的姬透。
姬透站在那里,毫发无伤。
她身边倒了一群人,那群观云宗的弟子不是被宝剑直接穿胸而过,就是被术法反噬,爆体而亡。
只有她和厉引危还活着。
比起姬透的安然无伤,厉引危单膝跪在那儿,身体不知道受到什么重创。
当时发生得太突然,没有一直盯着他的人并不清楚他到底遇到什么,仿佛一瞬间就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吐血,身上的白衣被血染红。和其他已经死亡的人比,他至少还活着。
秦不渡和乌焰心头微微一紧,不禁向他们宗主和师尊,两人神色凛冽,无法从他们脸上清出什么。
厉引危和姬透,一站一跪,形成鲜明的对比。
游宫主也注意到这一幕,不动声色地了一眼阆吾剑尊和凌无霜。
其他人不知,作为问心镜的主人,她十分明白这一关对这些修士会造成什么后果。
既然是择取时间洪流之中的一份真实之境,那么便无人可以避免,除非受到时间的眷顾,或者被时间抛弃之人。
她的目光微眯,盯着那两人。
从这两人的反应来,一个被时间眷顾,一个被时间抛弃……
阆吾剑尊的两名弟子可真有意思,却不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竟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处境。
问心镜里,姬透到众人的死亡,也到厉引危的痛苦。
她心头微微一惊,纵使知道这里是问心镜,仍是令她失去分寸,慌忙扶住他。
“小师弟!”
厉引危勉强抬头,想要说点什么,然而张口又是大口大口的鲜血呕出来,仿佛要将体内的血吐光似的。
“小师弟,你没事吧?”
姬透很慌,下意识要摸出灵丹给他治疗,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他们此时是在问心镜,无法打开任何空间储物工具。而且修士在问心镜内受伤或死亡,其实并不是真的受伤死亡,只要离开问心镜就会恢复如初。
可是他起来很痛苦啊。
姬透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问心镜外可能会有人到,一把将他搂到怀里,伸手想要给他输送灵力,缓解他的身体。
他半倚在她怀里,吐出的血很快就将她身上的白衣染红。
她的手指甚至被他的血染透。
姬透脸上露出无措难受的神色,“小师弟?真的很难受吗?要不我们……”
她正想说要不他们退出吧,他伸手搭在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话。
不退出!
不过是神魂被撕绞成一缕一缕罢了,只要他不死,便没什么!这种痛苦,当初在时空隧道,他已经经历过成千上万次,甚至已经数不清,只要熬过去就好。
他明白这是时间对他的惩罚。
他强求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强行将已死之人拉回人间,扭转过去的时间,注定被时间抛弃……
姬透顿住,忍不住紧紧地搂住他。
她心里惶然不已,不知道现下问心镜考验的是什么,为何她不受影响,而他会如此痛苦,只希望这一轮赶紧过去。
她甚至怀疑,难不成是因为她是傀儡之体的缘故?
半个时辰后,那些“惨死”的人复活,出现在刚才的大殿前。
众人到前方那座寂然无声的大殿,都有些心理阴影,不太想进去受罪。
刚才被杀死的感觉真实无比,他们有一种真的被他们最渴望的人或物杀死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不想再经历一遍。
姬透拉着厉引危,紧张地打量他。
他身上被血染红的衣服重恢复絮白无瑕,脸上的痛苦退去,恢复素日的冰冷漠然,不为外物所动。
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小师弟,你真的没事?”
厉引危嗯一声,“师姐,不必为我担心。”他若无其事地安慰,“只要熬过去就好,和我以前病发时相比,其实还算好。”
“真的?”姬透不太相信,那痛苦是真实的,真的只是熬过去就好?
厉引危肯定地点头。
他小小地撒了个谎。
以前病发时,他只是血脉反噬带来的痛苦,至少神魂无恙。
而在问心镜里,是神魂被绞碎的痛苦,甚至直接作用在身体上,他的身体可能会跟着一起崩溃。
在场的剑修不信邪。
“哪有这样的事,刚出现我们最渴望的绝世宝剑,它就朝我当胸来一剑。”风凛气得不行,“我再进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