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丽这才敢仔细打量着他，男人也颇有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应，眼前这个眼神变得温和些了的男人逐渐与她记忆里一个有些模糊的面容重合。

“程……叔叔？”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男人仿佛冰川碎裂般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对，我是程染，觞阵的朋友。”念到觞阵的名字时，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那变化转瞬即逝，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记得你。”她轻声说。

在她还算清晰的记忆里，程染时不时就会来拜访他们，他会带很多好玩和好吃的东西，屠丽每次都很喜欢他来，他很温柔也很有耐心，常用那双大手抚摸她的头发，不过她哥哥镜玄倒是不太喜欢他。

相比之前记忆里的他，现在她面前的程染似乎变了很多，不止是人变得瘦削了胡茬变多了，她无法说清楚，只是觉得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了。

程染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以前一样。“我想你已经听他们说了……”他顿了顿，斟酌着措辞，“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会替……他们照顾你。”他向她伸出一只手。

屠丽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她从没想过还会有人再收留她，她以为她会被送回福利院，所以她不会变成一个人了？程叔叔她至少也见过几次，她应该可以信任的吧？

屠丽望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程染，犹豫了半天，将背在身后的小手慢慢伸了出来，伸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伸的是受伤的那只手，又准备缩回去。

程染一眼就看到了她手指上的点点猩红，一把抓住了她要缩回去的小手。“这是怎么弄的？”

屠丽偏过头去，不敢看程染的眼睛，“刚才不小心……弄的。”语气却丝毫没有底气。

程染没有深究，蹙眉仔细端详着屠丽那幼嫩的小手，手指那细微的伤口已经凝成血点，指尖那里能看到一点点露头的小刺。

他看出了屠丽的紧张，对她笑了笑，“只扎进去一点，我帮你拔出来。”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房间，从一旁书桌上的笔筒里找到一个小镊子，掏出打火机在镊子头那简单消了下毒。

“别动哦，很快就好了。”程染轻声安抚着屠丽，一手把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用镊子迅速地拔出了那一小点木刺，屠丽屏息看着程染温柔的动作，完全没有感到疼就结束了。

程染将镊子放到一旁，从裤兜里掏出一条手帕，开始擦拭屠丽那几根手指染上的血迹。“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要逞强，”他仔细擦拭着她的手指，“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伤的。”

屠丽偷偷打量着他俊朗的侧脸，在心中暗自将他与觞爹比较。

“丽娘？”呼唤声将她喊回神，面前的程染握了握她的小手，“你愿意跟我走吗？”

屠丽定定着看向程染，在他如墨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我愿意。”

程染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牵起她的手，“那我们走吧。”他们牵着手走出了接待室，外面站着好几个警察。其中一个见他们出来便道：“程先生，手续已经办好了。”

另一位警察将手中的档案袋递给程染，程染点了点头，“辛苦各位了，那么这孩子我就带走了。”他低头瞥见屠丽好奇又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了。”

屠丽闻言眼睛亮了亮，腼腆着没有道谢，程染牵着她直接走出了派出所，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中半散的乌云下有几缕阳光射了进来。

屠丽被那光刺得眯了下眼睛，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驶到他们面前，程染绅士地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不愿放开程染，就这么拉着他的手，而程染也没有松开手，两人就这样一同进了车内。

车子随即发动，卷起一阵尘烟扬长而去。

屠丽坐在后座上偷偷打量着程染，心中涌起一丝丝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但当她看到那扇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