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剑趴回去回信了。

“明明可以飞音传讯，非要搞这些繁文缛节。”因为要为门下弟子做表率，他总是需要板着脸，渐渐也有些不苟言笑，这是这句依稀还像是当年那个懵懂憨愣的少年。

温如梦笑，觉得一片轻快。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开也绝非一日之计。

有时候看着顾剑与别人交谈的挺拔背影，温如梦也会觉得自己这样麻烦，他没有自己会更好。

她倒是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干净，只是也知道自己情绪不太稳定，时常需要顾剑为她操心。

以这样一幅不健全的自我面对他，总是觉得对他很不公平。

哪怕顾剑是当年自己试图救过的小鬼。

来这里的几月后顾剑就告诉她了，当初月清覆灭的时候温如梦与那颗树的力量融合的刹那，教顾剑突然想起了曾经的记忆。

只是那记忆里也只有温如梦，他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寒荒，又是怎么出去的。

只知道当初混沌的自己有一股不知名的念头，牵引着自己在下界四处游荡。

于是见到她的一瞬间，记忆没有回笼，但他分明自己爱她。

温如梦自然不喜欢这个故事，但是面对顾剑一幅仿佛做错事的脸时还是说：“我也并不是只想救你……甚至我都没有帮上你。”

“哪怕会因此加速死亡，我还是……”顾剑笑着说话，语气却有很多深意，像是沉重的感情无法用语言说出口。

看他神色，温如梦敛眸，她不喜欢这个故事，但这也不是很重要。

想得有些入神，温如梦不小心扯破身前树的枯叶，锋利的卷边刺伤手指，几滴血渗出来。

来访者离开，顾剑刚放下心神就闻到温如梦的血味。

眉心一跳，他转身。

还好一眼就看见她，温如梦好像有些懵，少见地不知所措。

两人对视，温如梦踟蹰着放下手，顾剑已经走到她身前，捧起她手指，柔和地施以治疗术。

现在他的仙术也十分精湛。

温如梦还不知道说什么，结果顾剑只字未闻，只柔和看她，一如往常。

又是一年大雪，漫漫白雪铺满大地，一位弟子前来请顾剑解惑。

温如梦与他们离得远，遥遥望着顾剑背影，她计上心头。

原地化为原型，是最开始那般的一个小小的煤球。

慢慢地慢慢地往顾剑那边滚，到他身后不远，恰好那位弟子已经下去。

看好距离，温如梦一下子起身变回原身，窜到顾剑身上，从背后攀住他的肩膀。

被稳稳托住，顾剑的声音和刚才与弟子说话时完全不同，含着笑意，语气和这漫天飞雪一点也不搭：“穿这么少？不冷吗？”

温如梦穿得和夏天别无二致，一件鹅黄薄纱罩在同样单薄的夏裙上，她语气轻快：“不冷。”

然后又降下调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没有。”

“我不信。”

“真的。”

“不信。”

“不骗你。”他对她不设防，只在她接触到他的那一瞬间顾剑会立马反应到是她。

“……那好吧。”

顾剑背着她往回走。

“总算是一代弟子 学成，今后我也不细管门中事务，我们出去看看？”

“嗯。”温如梦可有可无地搭腔。

“今年先好好过个清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