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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停在了禧月阁前,很快有人挑起绯红的轿帷,归终透过盖头,低头循着台阶,提着厚重的裙摆,正一摇一晃地艰难下轿,忽地被人轻轻扶了一把。
归终抬头,隔着盖头看不清钟离的模样,却隐约见他也是一身的火红,眉宇间似有淡淡笑意。
就这一扶之后,两人很快被双方拉开,归终在叶芝芝的搀扶下跨过火盆后,叶芝芝跳到了一旁守着的魈身边,咕吱咕吱和他诉苦。
归终则缓步走到钟离身侧,和他一同向明堂走去。
若陀作为主婚的司仪,郑重地吟唱着各式祝福的话语,然后就是简化后的拜堂——
明堂之下,亲友之前,他们相对着彼此下拜。
这千年的纠葛,无数的爱和悲哀,都消弭在此刻的喧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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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完宾客宴席后,钟离走入洞房。
龙凤花烛垂泪,火红的罗帐微微摇晃,归终难得乖巧地独自坐在床榻前,绣着凤凰的红盖头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钟离轻轻一叹,从一旁的桌上拿起称,另一只手轻柔地提起宽大袖口,缓缓挑起归终的盖头——
女孩清澈的眸子带着笑意,就这样直直对上他的双眸,正要开口:“钟——”
“嘘。”钟离轻声道,将盖头掀起,从桌上捻起两盏合卺酒,递给归终一杯,“先喝酒。”
“哎,这不太好吧。”归终期期艾艾地说,瞧了瞧了钟离一眼,“我的酒量你也是知道的……一口下去直接醉了,我们这还怎么说话?”
“那便醉了。”钟离温和地答道,“那便别说。”
“你呀……”归终带着笑无奈地摇头,只得接过酒盏,顺着钟离,和他一同饮下了这杯酒。
一杯酒下去,归终觉得有些晕乎,扯着钟离的袖口,趁着酒意还没来得及上来,拉着他说:“哎,今夜我答应你,无论你问我什么,我都如实回答你——怎么样?”
钟离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替归终取下凤冠,温和地凝视着她,柔声道:“既是成亲,既是按着璃月的礼数来,那便一环一环做彻底。”
归终的思维早就被酒精剥夺,歪了歪头,很努力地想了想,迷迷糊糊地说:“钟离,你今天好像比以前温柔好多……”
钟离失笑,伸手将归终拥到怀中,深深地吻了下去。
然后便是红烛昏罗帐,烛火摇曳至天明。
……
翌日清晨是一个好天气。
若陀、叶芝芝等人都消失了无影无踪,归终和钟离又换回了常服,走在琉璃百合的花海中,看着这归离原千年前的景致。
二人静默走了许久,来到一处高地,顺着地势坐在琉璃百合之间,眺望着炊烟袅袅的归离集。
“这是我做的幻境。”归终侧过头,对钟离道。
钟离嗯了一声,“我知道。”
“这段时间‘天理’应该在修养的关键期,我感受不到它的任何气息……趁着这个空档,我才敢来找你。”归终百无聊赖地笑着,对上钟离平静温和的灿金色瞳眸,调侃,“怎么样?我昨天设计的那场婚礼?”
“略有瑕疵。”钟离温和道,“若还有机会,我可为你设计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