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叹气:“这可不容易,听说章邯节节败退,只怕这半年里就有结果了。半年时间入关中……说老实话,光是打南阳,我都觉得要半年。”
“主公放心。”张良只是淡淡笑一声:“以我推算,年底之前便能入关了。”
刘邦等人面上都是一惊,觉得有些天方夜谭,其他人就直接多了,有一个武夫样的人就笑:“张先生,你拿什么推算?术士用的王八壳吗?”
刘邦立即瞪过去:“周苛!不许对申徒无理!”
周苛讪讪一笑,连声和张良道歉。
张良摇摇头,端着清和的微笑,道了声无妨。
怀瑾心道,让张良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一句狂妄话,对他而言实在是难事。
想了想,她就看向刘邦,轻声笑道:“武安侯绕了这么大弯子把子房借到麾下,难道是图他长得俊?”
不等他们笑起来,她便道:“有我夫君在,自可保武安侯年前入关。”
这话说得狂妄至极,没人敢相信。
唯有刘邦怔了一下,随即大笑,指着周苛、樊哙等人嘲讽道:“女子尚敢作此想,你们倒先畏惧上了。”
他即刻便对怀瑾抱一抱手,大气道:“愿借申徒夫人吉言。”
与刘邦寥寥数面,怀瑾倒真觉得这人聪明,说话非常有情商。见他茶盏已空,怀瑾看了雀儿一眼,示意她去给刘邦添水。
清秀可人的侍女跪在面前倒茶,刘邦忽闻到一股沁人的甜香,不由多看了两眼。
见这侍女安分的垂着眼,动作轻柔,刘邦暗想,张良家的侍女都比外面的民女仪容好。
看了一会儿温香软玉,张良淡泊的嗓音将他拉回神:“沛公与其忧心南阳,不如想想峣关。峣关是拱卫咸阳的最后一道关隘,势必要真刀实枪打一场。”
刘邦好奇:“最先考虑的,不是南阳郡?”
张良淡然一笑:“南阳不足为虑,我可保沛公半月内便可攻下。沛公要想的,是峣关和咸阳城。”
众人心想,连第一步就没走,就开始想最后一步,这不是眼高手低么?
但众人中刘邦和萧何却不敢这么想,聪明人下棋,往往走第一步时便已看到了最后。因此刘邦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有些高兴。
男人们相谈甚欢,怀瑾便借口去瞧瞧孩子,起身走了。
并不是听得乏味了,只是听到咸阳城,她忽然想起了尉缭。
回到房中,她找出一只老旧的排箫,上面有些发黄发青。怀瑾以为是脏污,拿袖子擦了一下,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是排箫陈旧之后的颜色。
放在嘴边吹了一下,一声悠远的排箫声溢出,她并不会吹排箫,因此只是吹响这一声就搁下了。
尉缭临死前,让她有机会便把这个排箫带给古依莎,他们俩又有怎样的纠葛?应该是发生在她离开咸阳之后的故事,怀瑾无从得知。
在房中坐到午后,张良才从前面回来。怀瑾问:“他们走了?”
“嗯,走了。”张良把她手上的排箫拿过来看了一下,笑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咸阳吗?”
怀瑾淡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张良把排箫放回去,手指在她面颊上轻抚过,理解又怜惜:“那我把不疑送到子游那里。”
怀瑾看着他:“不把他留在颍川吗?”
“这次一走,恐怕不会再回颍川了。”张良叹息一声,目光寂寂,他似乎看出了很远很远,远到怀瑾以为他开了上帝视角。
愣愣的盯着他,怀瑾说:“你既然都打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