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没有谈天的心情,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陈平渐渐也不说话了,她喝一大口,他就抿一小口,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慢慢的,这淡淡的酒也让她有些上头。
心里堵得慌,让她不能再闭嘴,否则会炸掉的。她问陈平:“一个男子,他一生会爱多少女子呢?”
不等陈平说话,她又问:“开始的时候爱,中间的过程也爱,为什么后来不爱了?”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陈平如实说。
怀瑾转头看着他,懒散的笑了一声:“那你爱上你嫂子之前,可曾爱过别的女子?”
“不曾。”陈平道:“从我懂事起,我就喜欢她。不过少年时,我曾和别的女子相好过几回,但那都不是爱。”
“如果你嫂子开始爱你,中间也爱你,后来不爱你了,你会怎样?”怀瑾问。
陈平不解,想了一会儿,老实回答说:“她一开始就不爱我,我也不想强求这些,只要她人在我身边就好了。”
怀瑾抹掉又涌出来的眼泪,低声笑道:“这么来说吧,有一样珍宝,曾经只属于你一个人,后来又被别人夺走了,该怎么办呢?”
“如果是能被人夺走的东西,我根本就不会要。”他道。
见怀瑾没什么表情,陈平又饮了一口酒,说:“我初到汉营时,听到有人说笑,说成信侯唯妻是命,在南郑时别人送他的妾都不敢收。我与他打交道不过几次,便感觉到他的心性坚毅,这样的人不会三心二意的。”
见怀瑾目光怔怔的,陈平又补充:“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不要盲目相信。”
他觉得自己今日已经足够苦口婆心了,杯中只剩一口,他举起酒樽,说:“你和成信侯之间经历过的事情,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你不是愿意拿命去信他吗?”
杯中酒饮尽,陈平站起来:“等确认了事情始末,你再伤心也不迟,聪明人是不会白掉眼泪的。不晚了,我在你这待久了不好,你早些休息吧。”
营帐中又恢复安静,怀瑾忽然想起多年前,她和张良在淮阳时的那一次决裂。
她又想起,在下邳大婚时,她也答允过张良,再也不会使气了。
又想起这些年他的爱重和珍惜,怀瑾这时也有些犹豫起来。想了半宿,她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就跟刘邦告辞,说自己要赶去成皋找张良。
她脸上杀气腾腾的,刘邦只好把赏赐的事情按下不提,还给她叫了一支二十人的小队护送她去成皋。越照和韩谈在前面领路,怀瑾被士兵拥护着,飞驰赶往成皋。
成皋离荥阳不过半天的距离,怀瑾中午时就已经赶到。
正午太阳毒辣,张良带着韩念从大道上疾驰而来,到了军营附近的一座别院门口。
张良下马,不紧不慢的对韩念说:“快去给她煎药吧。”
韩念的马背上挂着一只初生的小鹿,脖子上挨了一箭,血淋淋的。韩念闷头干活,把那只小鹿扛下来,进了院子。
张良悠闲地给马儿刷了刷毛,然后看向门口戍守的十多位士兵。只是一个眼神,其中一个小兵就跑上来,把这匹马牵走了。
慢慢踱步到门口,张良问了一句:“上午有什么信件吗?”
“没有……”士兵队长回答说,不过他今日有些欲言又止。
张良淡淡的嗯了一声,跨过门槛,进了院子。
鹿血的痕迹,淅淅沥沥的从地上蜿蜒进去,张良看到地上的脏污,不免微微皱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