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的恨意镌刻在心。
他想起眼前这个女人年轻时的模样,想起她在咸阳时搅动风云的魄力,他想起自己也曾敬佩过她。
他又想起,自己的父亲杨熊败于刘邦之手,往回逃时却被胡亥赐死,自己不得已归顺刘邦,做了陈豨手下的一个副将。
他恨!可他恨的胡亥已经死了,他还能恨谁?他不知道恨谁,便行尸走肉的活着。
亲友皆死去,他孤身一人活在这世上,犹如沼泽行路,越走越沉重,越走越绝望。
后来在汉营,他时常听说成信侯夫妇的传闻,却从不知成信侯夫人就是赵怀瑾。
直到有一日,他看见了赵怀瑾,这张脸他永远不会忘记。
身边的一个女姬知道了他的恨,把他带到另一个同样怨恨赵怀瑾的女人身边。
为了我们的至亲,杀了赵怀瑾。那个女人这样说。
埋藏多年的仇恨就这样被勾起,漫漫无边的沼泽地终于有了尽头,他终于又有了可以恨的人。
杨端和无悲无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慢慢举起了剑。
怀瑾绝望的闭上眼睛,可是没有想象中的痛楚到来,也是这一闭眼的功夫,她突然感觉脖子上戴了一个什么东西。
灵魂似乎被拉扯,怀瑾眼睛倏然瞪大,朦胧中她似乎听到心电图的声音。
回过神,越照身上的鲜血溅在了她脸上。
“越先生!”怀瑾神思恍惚着,想去把越照扶起来。
可杨端和又是一剑落下,怀瑾感觉到胸口的剧痛,浑身的力气都流失了,只剩下痛楚。
那个少年在赵怀瑾脖子后面系着一截绳子似的东西,杨端和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木然的抽出剑,然后又是一剑刺下去。
皮肉被铁剑刺穿,在雪夜中这个声音如此刺耳。
犬夜叉把那根项链系好,心满意足的笑了一声。
看到那个大胡子男人第三剑下来,他冲上去把剑抱住,同时捏破自己发冠上的的一颗木珠,细碎的粉尘散开,钻进杨端和的鼻子里。
杨端和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然后喉咙处瞬间传来了窒息感,他捂着脖子满脸通红的跪下,后面的士兵连忙接住他。
“你可以……回家了……”犬夜叉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笑着对怀瑾说,不知她能不能听见。
刚刚扑上去那一剑穿过肠胃,犬夜叉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可他心里没有任何遗憾,他完成了先生交给他的任务,把那个怪石做成的项链给她带上了。
可是想到先生进入那个山洞之前的交代,犬夜叉又有点难过。
“……她应该会白发苍苍的坐在庭院里,晒着温暖的日光闭上眼睛,你要在她闭上眼之前,把项链给她带上。告诉她,你可以回家了。”
犬夜叉看着奄奄一息的怀瑾,难过的流下两行泪水。
先生,她没有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的头发还是青色的,颜色很漂亮,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少年撑着地上堆积的尸体慢慢坐下,然后慢慢坐在了雪地里,头颅慢慢歪到了一旁。
先生,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后悔,为什么在您离去之前,我没能叫您一声父亲呢?
犬夜叉嘴角噙笑,合上了眼。
“大人!大人!”士兵们围绕在有些癫狂的杨端和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