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听了一段不良人三十精锐的前尘往事后,感觉像是不过是闲来无事地出门闲逛,竟然与一甜口脆瓜不期而遇一样满足。
与二皇子单纯好奇各种各样的故事不同,太子眼皮微垂,似乎是不如何感兴趣的模样。
可是,湛兮却看见,太子垂落的眼眸中,似有某种暗芒在无声浪滔滔的深渊之海中沉浮着。
湛兮内心咯噔了一下:这孩子……不会又以某种刁钻的角度,学到了什么东西吧!?
诚如湛兮所料,太子确实再一次有所领悟。
他觉得自己似乎冥冥之中捕捉到了某种,除了赤裸裸的利益以外,同样能牵制住人的东西,那是人性中对光明、对希望的渴望,对孤独的排斥……
正因为有所求、有所渴望,所以,哪怕是弱者,也能成为强者的羁绊,成为利刃的剑鞘,而哪怕强大如这些,总在阎王殿闪现,但就是能不到位的不良人,也并非无懈可击。
太子觉得,自己将来除了单纯的权衡、利诱、威逼,和针对已有的基础找准某些人的弱点外,他也可以在观察人之后,实时、就地,为这些人“量身”打造出他们的羁绊、剑鞘、弱肋……
或者也可以换一个直白一点的词——狗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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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说:“人家三十一美如春花之灿灿,二十九你为何要管人家喊田猪?这名字,多冒昧呀!”
二十九无辜地回答道:“这不是我们说的,她自个儿说只记得娘亲姓田,父亲姓朱,与佛陀所在之天竺同音,让我们喊她田猪。”
湛兮长叹一声:“……你们就是欺负人家是老实人。”
二十九说:“田猪这名字才适合她,她是真的榆木脑袋,生来那脑子就跟缺斤少两了似的,小国舅你也甭想着要派她去,对那什么沧王二公子执行美人计了,她根本完成不了,她只会搞丢自己的性命,顺便耽误要事。”
说完,二十九又搓着手,按捺地自荐道:“还是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巴掌就把他那装满了腌臜物的头都打爆,赤手空拳上巴掌,不用任何武器,不留任何痕迹,绝对不会让人查出来是我干的。”
湛兮对二十九的跃跃欲试多少有些无语了,倒是二皇子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道:“二十九,我们为什么非要跟死人计较那么多呢?”
“死人?”二十九呆了,“他已经死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我没听说呀……”
二皇子一梗:“……”
第一次觉得旁人这种天生的,真正的缺心眼,好像会比他自个儿的装疯卖傻更令人无言以对。
一时之间,二皇子好像理解了他大哥对他为什么总是一副头痛的模样,反正他现在就挺头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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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死,”太子在一旁描补道,“於菟的意思是,他很快就要变成死人了,你没必要还在这里纠结如何弄死他。”
二十九也是个倔驴的脾气,追问道:“二皇子殿下如
何就能断定他会死呢?”
二皇子无奈地捧着脸叹气,一副儿孙蠢笨,爷爷我实在好无奈的样子,说道:“他不是在阻拦杨锏没病还有沈奎他们去调查丐帮的事情吗?”
“如果他和丐帮那件事情无关,他就不会去阻拦,”二皇子冷哼道,“而如果他和这件事情有关……那他必死无疑!”
二十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一瞬间,二十九甚至好像理解了三十一的感受,三十一总嘟囔着他们在思考的时候抛下她,现在,他也是被抛下的一个……
哦不,也不能说抛下,毕竟看小国舅的表情,二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想必已经将事情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可恨的是……他好像还是似懂非懂。
该死的,难道真的有人的脑子是生下来就缺斤又短两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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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锏等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自由”,在学海中疯狂狗刨,月底的那一日休息算不上什么自由,只能算是学海狗刨的中场休息罢了。
二皇子和太子说起来比他们要自由许多,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的罢了,实际上他们也没办法腾出手来将事情彻底揽过去做。
所以,到头来,湛兮这条咸鱼还是没能彻底躺回去。
但好就好在湛兮是个乐观主义,他会安慰自己,比起一个任务自己去全程卖力到尾,有人替自己开荒后一路猛攻到兵临城下,只等着他接过接力棒去攻城略地,显然要省功夫多了。
而且,只是不能完完全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躺平罢了,心态极好的湛兮还是能躺则躺的。
这不,湛兮连彻底给给郑元照脖子上套上枷担,让他留在皇家书院为自己犁地,都没有亲自前去邀请。
他只不过是放出了些许的风声,说自己的收藏中有万金难求的、前朝那早已逝世多年的宫廷大工匠亲制的一整套暖玉围棋罢了。
这套围棋,黑白棋子分别是纯天然的白暖玉与墨玉,它们的玉质极好,无纹无裂无絮无棉。
而且最最最难得的是,它们的色泽浓淡相差不远,这是真正万金难求之物。
若非前朝末帝奢靡无度,这两块顶级的玉,应该拿去做贵妃镯,亦或者雕刻成君子玉佩,而非暴殄天物地将其制成棋子。
当然,世界上没有垃圾和浪费,端看如何使用它,在湛兮手中,它必然要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这是成套的围棋,当然少不了围棋罐,围棋罐是金胎掐丝珐琅缠枝花卉纹围棋罐,棋盘则由金丝楠木所制,外裱白绢,以墨笔界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