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锏似乎又找到了一个能和闻狮醒扯上关系的话题:“方才听闻姑娘所说,似乎买香料是为了烤肉,却不知道闻姑娘原来这般多才多艺,却不知在下到时候是否能有此荣幸?”
闻狮醒头疼极了,尬笑连声,什么都没应承。
湛兮给了闻狮醒一个赞赏的眼神,而后问杨锏:“依照杨公子所见,你在这次秋狩上,可能拔得头筹么?”
这话一出,外头的杨锏就沉默了。
好一会儿之后,杨锏才沉声回答湛兮:“竞争颇大,在下有信心,却无绝对的把握。”
“哦?那你说说看,你觉得最具备竞争力的,都是哪些人?”
湛兮寻思着,能让杨锏看上眼的,想必都不是一般人,也许日后会用到这些人,又或许这些人会和他即将到来的冬季任务有关。
杨锏似乎思考了一下,而后给湛兮报了一长串的名字。
闻狮醒一开始还在屏住呼吸,想要替湛兮记住一些人名,结果听着听着,闻狮醒觉得自己像是在听该死的英语听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最后,闻狮醒一副羞愧的模样,告诉湛兮:“小国舅,我只记住他刚刚说了英姐的名字。”
湛兮:“……你记的很好,下次不用记了。”
杨锏在外头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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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将军府后,杨锏也不多痴缠,告辞离去。
湛兮却叫闻狮醒自己先进去,他则让杨锏留步。
“杨公子,我并非不知你的意思,只是你们不合适。”湛兮开门见山地说。
杨锏挑了挑眉:“可是在下有哪里不妥?”
“杨公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出身不凡,文武双全,如何看,都是令姑娘家青睐的夫婿人选,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湛兮平静地说着事实,“只是杨公子,再锋利无匹的宝剑,也并不适合与鲜艳美丽的娇花相伴。”
“我不太理解小国舅的意思。”
湛兮叹息:“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杨锏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还是理解不了湛兮究竟要表达什么。
每一个字杨锏都懂,连起来的话他也懂,但这些话,用在这个场合,这件事上,他理解不了。
自东汉班昭要求女子应当遵从“三从之道”和“四德之仪”,代代女子当如是。既然他没什么不妥的,那他为什么不能收了这个被他看上眼的小姑娘?
待他成了她的夫婿,她自然一切以夫为先。
所谓“道同与否”,“是否与谋”,应当是男子建功立业上,亦或者的学术理念上等等的说法。
他喜爱一个姑娘,这么简单的事情,小国舅为什么说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看着杨锏一脸的莫名其妙和无法理解,湛兮觉得那张俊脸都显得傻气了起来,若是湛兮站在闻狮醒的角度,或许还会觉得这不仅仅只是傻气,更是叫人愤怒。
然而这种愤怒的根源,是不同时代,不同生产力的大环境下的意识形态领域的差距,它是令人无力的,更是无法轻易解决的。
湛兮最后拍了拍杨锏的肩膀,道:“你今日之疑惑,正是你与我家猛狮之道的不同。”
“言尽于此,杨公子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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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回去后,闻狮醒已经拉着田姑姑她们忙得热火朝天了。
院子里一股浓郁的香料的味道,湛兮的小厨房完全压盖不住,湛兮也不恼,随便她们玩。
回房后,湛兮先到处找了找,发现那两只肥猫没回来,他条件反射地松了一口气。
很好,就这样吧,皇宫的饭更香,你俩干脆在里头当个御猫也不错。
翌日,湛兮准备进宫问一问那秘密检查各地防洪工程的事,进宫之前,湛兮先到了大伯母的院子,他已经许久没有陪大伯母用膳了。
刘麦芒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不错,满脸笑盈盈的不说,她整个人都氤氲着一股温柔慈爱又祥宁的气息。
湛兮便笑问:“大伯母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难不成是表姐的嫁衣绣好了?”
刘如英羞红了脸,连忙说:“小少爷,我哪里那么快能把嫁衣绣好……”
刘麦芒笑眯眯地招呼湛兮坐下,说:“不是因为这事儿,是我昨夜里做了个梦。”
湛兮心中一动:“什么好梦叫大伯母醒了都这么乐呵呀?”
刘麦芒本来还是在笑的,然而开口的时候,她又忽然落下了眼泪来。
刘如英吓了一跳,连忙抽自己的手帕,却见刘麦芒摆了摆手:“我没事,我就是昨夜里,梦见了你大哥。”
“那一日,齐家姑娘陪我在院子里拾花,说是要做花糕,忽闻马蹄声声,你大哥得胜归来,径直来了我的院子……”
长缨一曳,繁花丛中,忽见芙蓉面。小儿女,两情痴,一眼似万年。
刘麦芒破涕而笑:“你们不知道那画面多好,可惜我不会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