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是不能,而是不方便。这东西暂时不能叫人瞧见,所以得寻荒郊野岭,少有人烟之地。”
暂时不能叫人瞧见?荒郊野岭,少有人烟?
这几l个词莫名让刘彻想到一物——孔明灯。
刘据眨眨眼:“与孔明灯差不多,但功用不同,用处大多了,机密程度不低于望远镜。”
刘彻眸光一闪:“哦?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刘据眼珠转动,“父皇可是打算开春后与匈奴开战?”
刘彻轻笑:“去病告诉你的?”
“表哥没直接说,但我知道父皇有今岁出击之意。又偶然听到他跟舅舅谈话,言及准备开春后的粮草,自己猜到的。若不开战,何须粮草。”
刘彻收起玩笑之色,神色认真起来:“朕确有此意。之前张骞提议再使西域,你便说过,在河西没有到手之前,不便前往。
“河西之地乃中原通向西域之咽喉要道,也是张骞出使必经之路。都需先将这里打下来才能谋算。
“也唯有如此,我们与西域往来才能通畅,不被匈奴所困。朕等了许久,不想再等了。”
刘据了然,挽住刘彻:“那我正好可助父皇一臂之力。”
刘彻莞尔:“你所做马具、指南针、望远镜、孔明灯,这回都可派上用场,确实是助了朕好大一臂之力。”
刘据昂首挺胸,得意道:“我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柏山现在所做的新物件。”
刘彻顿住:“新物件也是关于战事的?”
“对。父皇等着吧,定然又是一个大惊喜。你可要做好准备,莫要被吓着。”
刘据扬起小脸,自信满满。
刘彻眸光闪动,心中念头丛生,却止住了没有追问。有此前诸多“惊喜”在前,他毫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就不知这所谓惊喜之大能达到什么程度了。
若真能对此战大有助力(),耐心等上一等又何妨。
于是这一等就等到了开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时值正月,气候稍有回暖。
这日朝中休沐,刘彻刚起床,便见余穗急匆匆来报:“陛下,殿下说东西做成了,请你摆驾前往。
“这回的地点有些远,请陛下安排好一应事物,并带上大将军与冠军侯。至于其余人等,请陛下思量,比同望远镜即可。”
刘彻眸光微动:“他自己呢?”
“殿下已提前去布置了。”
刘彻颇有些讶异,以往那么多东西,可从未这般过,究竟是什么,需要他亲自布置?
念头闪过,刘彻挥退余穗,立时让人召集众臣,仍是同马具望远镜差不多的配置。几l大心腹将领并大农令、少府寺卿等。
一行人整装出宫。与余穗所言一致,这回的地点确实有些远,不在长安,不在周边陵邑,一路行往新丰县方向,至得骊山山脉附近。
刘彻旁观四周,此地不见村落,渺无人烟。倒也符合刘据此前说的要求。
沿着山路而上,没多久,到达一处相对平坦的开阔之地。草地上摆着几l张桌椅,上头备有各色饮水点心小食。
众人落座,一头雾水。
怎么地,这是陛下太闲了,邀他们来野炊吗?
“太子呢?不是说提前过来布置,就是布置这些?”
看着桌上品类丰富,数量良多的吃食,刘彻也很懵。这臭小子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余穗躬身答话:“回陛下,这些吃食是太子考虑到诸位一路车马,待会儿恐也不便野炊做膳,恐误了午食,于身体不好,因而让奴婢备着,可供陛下与诸位垫垫肚子。”
霍去病捻了块糕点扔进嘴里:“太子人呢?怎不见他。”
“太子已经在了,只是还需等一等。”
“等什么?”
“等风来。”
霍去病顿住:“你说什么?等风,什么东西还需……”
话语戛然而止,霍去病与卫青瞬间起身,几l乎同时跑向刘彻,一左一右将刘彻护卫在后:“护驾!”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何事,但听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循声望去,只见左侧山峰飞来一个庞然大物,宛若巨鹰,又非巨鹰;形似绢鸟,却硕大无比,绢鸟下面横杆上似乎还挂着一个人。
众人面色皆变,瞬间明白了大将军与冠军侯为何突然动作。
卫青霍去病浑身戒备,双眼紧盯这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待得其越飞越近,卫青神色渐松,霍去病嘴巴微张:“那是……燕绥?”
燕绥?太子亲卫队长燕绥?
众人定睛看去,诶,似乎还真是燕绥。
既是太子的人,就不是刺客,那这宛如绢鸟的大家伙莫非就是太子新制的东西?
念头刚刚闪过,就见“绢鸟”之后,一个巨大的“孔明灯”在空中升起,跟着“绢鸟”一起飘过来。
() “孔明灯”灯罩下方是一吊篮,吊篮中刘据伸出脑袋朝下方使劲挥手:“嗨!父皇,我在这。”
刘彻&众人:!!!
全场皆惊。刘彻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刘据,比之众人的惊讶,他更惊骇,生怕他掉下来。双手微颤,心尖都在抖,屏住气,连呼吸都忘了。
及至“绢鸟”与“孔明灯”一前一后降落地面,刘彻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却又瞬间升起熊熊怒火。
臭小子胆真够肥的,这么高这么危险也敢自己去。便是要人试验,吊篮里的柏山藏海不行吗?何须他一个太子亲自上!
这若是……若是有个闪失……
光是想想,刘彻心头就猛地一痛,似是中了一箭般。看向刘据,眸光越发凌厉,双手成拳,指间关节咯咯作响。
看来还是上回打得轻了。这才过去多久,竟又犯。可见把他当日的教训与自己的保证忘得一干二净!
刘彻咬紧后牙槽,脸色铁青。
那厢,众人看着眼前两个“庞然大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这东西竟能飞天?”
刘据从吊篮跳下来,背着手得意非常:“当然能。绢鸟能上天,孔明灯能上天。木鸢与热气球为何不行?”
“木……木鸢,热气球?是这两者的名字?”
刘据一一指过去:“这个便是木鸢,与绢鸟架构差不多,但用的材料不同。主体为木制结构,羽翼用合适的布料。
“这个叫热气球,沿用孔明灯的方法。只是将其做得更大更结实,下面设置吊篮,可以载人载物。”
“木鸢,木制飞鸢。但这热气球……”有人疑惑看着热气球中还未完全熄灭的火焰,“燃火生热,形似球体?”
刘据顿了一瞬:“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二者都可载人飞天。”
众人点头如捣蒜。对对对。这才是最重要的!
尤其几l个将军,眼睛都直了,纷纷涌上前去,将刘据围得水泄不通。
“殿下,这是怎么做到的?”
“殿下,这东西可以载重多少?”
“殿下,它们能飞多远?”
……
七嘴八舌,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如雨后春笋般往后冒。
刘据好脾气地一一解答:“木鸢靠风滑翔,可根据结构大小,承重一人或两人,载物不是很方便。
“但它不需要燃料,也不需要控制火力,抓住横杆就能自高处飞跃,却也仅限于高处飞跃。别的就不合适了。
“热气球与之相比,载重要大得多,可以多人。譬如刚才,就载有孤、藏海与柏山三人,还可装载货物。不一定非要从高处起势下行,也可以平地升空,再到另一地降落。
“总之二者各有优势,可根据具体情况决定如何使用。”
高处飞跃,平地升空,另一地降落……
这几l个字眼钻入耳膜,众人心
念百转。若是……若是如此,是不是代表他们可以根据地形,乘此二物,突袭敌营,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眼见将军们眸光越来越亮,也有人察觉到关键:“是否都需借用风力?可能控制方向?”
“对。都需借风力。”刘据一叹,摇头道,“不能控制方向。但可以监测风向,利用风向。木鸢是利用空气阻力,减缓下降的速度,从而让人以能够承受的速度到达地面。
“这东西限制较大,但若峡谷作战,或是敌军营地周边有山峰,就相当合适。热气球的作用相比起来就要广许多。
“我们不能决定方向,却可以通过控制燃料的多寡,火力的大小来升降不同的高度。空中风向也并非全都一样。不同高度的风向是有差别的。
“可以利用这点,选择不同高度,从来借助不同风向,调整方位。”
众将军恍然:“若要降落,也是通过控制燃料与火力?”
“对。”
刘据眼珠转悠一圈,笑道:“热气球还有最妙的一点是,即便下方敌营情况特殊,不适合降落突袭,也可以在空中应对。
“敌军弓箭强弩射程有限,只需控制热气球的高度大于射程,他们即便发现我等,也无可奈何。但我们却能从热气球上扔下东西,譬如燃火的羽箭。”
火攻?
众将军瞳孔睁大,胸中激荡更甚。
“此法甚好!”
“敌营火势凶猛,又对我们无可奈何,必定损失惨重,军心涣散。”
“何止,倘若知道对方补给何处,烧了补给,这仗我看他们还怎么打。”
“这东西简直是奇袭利器啊。大殿下果真大才。孔明灯我们都知,却谁也没想过能改造成这般模样。果然还需大殿下出马。”
……
赞美之词层出不穷,久不断绝。
另一方,霍去病看着众星捧月般的刘据,又看了看身边脸黑如墨的刘彻,偏头摸了摸鼻子。
臭小子还得意呢,呆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那厢,众将军激动之后终于想起在场还有个皇帝,转身走向刘彻:“陛下,此物虽有限制,但若运用得当,可给予敌军沉重一击。”
“对,陛下,必须加紧赶制。这回出兵匈奴,我们就能用上。少府寺卿,出兵在即,恐怕要辛苦你了。”
“我都快忍不住了,恨不能现在就去边关与匈奴打一场,看看他们瞧见我们这么多神器会是何等表情。哈哈哈。”
“陛下……”
将军们你一言我不语,说得十分起劲。卫青蹙着眉,重重咳嗽两声,打断众人的话语。
众人微顿,不明所以,抬眸看去,但见卫青目光扫向刘彻。而刘彻……
诶,陛下脸色是不是不太对劲?
刘据也发现了,真无知者无畏,竟还上前关切询问:“父皇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可有侍医随行而来?”
刘彻鼻尖冷嗤,不置一词。
刘据:???
什么意思?我关心你,你怎么脸色还更差了?
他身形一滞,看了眼木鸢与热气球。不会吧。不会是这俩东西太不可思议,把自己父皇震惊傻了吧。他父皇胆子这么小的吗?
念头刚起,但听刘彻恶狠狠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回宫。”
随即,刘据便觉自己后脖颈被人拎起来,一路被揪着甩进马车。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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