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鸣野从来没参与过芭蕾舞剧这么高雅的艺术活动，不自觉绷直脊背，双手也乖巧地放在膝盖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

虽然《罗密欧与朱丽叶》这种经典的戏剧，他多少了解一点剧情，但他毕竟不懂芭蕾舞，舞剧也没有台词，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尽是茫然。

夏衍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想笑，随后侧身过去，用气声给他解释现在演到的情节。

裴鸣野耳根发红，薄唇紧抿地盯着舞蹈演员，心里下定决心回去后要好好了解中国舞，不然以后去夏衍的舞台也不懂，那就太糟糕了……

“现在是第一幕的最后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在阳台幽会……”夏衍的声音渐渐消失，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的女主角。

裴鸣野将眼睛睁大了些，着着忽然觉得正在跳双人舞的女主角有点面熟。

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以为是自己刷到过相关信息，便没有多想。

这场芭蕾舞剧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比正常一部电影的时间还长。

最后谢幕时，裴鸣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鼓掌鼓得特别起劲。

幕布缓缓合拢，夏衍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观众陆陆续续地离开观众席，裴鸣野转脸向他：“我们走吗？”

“等会儿。”夏衍抬眸一笑，“我们去趟后台，见一个人。”

“见谁？”裴鸣野语气警惕起来，“见你那个学长？”

“不是。”夏衍微一摇头，“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裴鸣野心里又不是滋味了，但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只能默默咬了咬发酸的牙。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人，这么神神秘秘……

等剧院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夏衍这才起身朝后台走去。

很快，一位工作人员拦住他们：“不好意思，这里是后台，禁止观众入内。”

夏衍刚要开口，一道婉转动听的女声响起：“没事，他是来找我的。”

“白老师好！”工作人员立即鞠了一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请进！”

裴鸣野寻声抬起头，只见一位打扮精致的女士站在不远处。

她的气质实在太出众了，高贵优雅得像白天鹅，而那张丝毫不见岁月痕迹的美丽面容，怎么怎么有点熟悉。

白芷兰开口唤道：“眠眠，过来。”

“眠眠？”裴鸣野向身侧的人，“谁是——”

“妈妈。”夏衍应声，迈开脚步走过去，“您刚才的演出很完美。”

裴鸣野愣住了：“妈妈？”

他再次向那位女士的脸，电光火石之间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他总觉得舞剧的女主角着眼熟。

原来她竟是夏衍的妈妈！

“谢谢。”白芷兰眸中冷漠的神色松动了几分，“你能来演出，妈妈觉得很意外。”

夏衍回道：“刚好学长给了两张票。”

“原来如此。”白芷兰望向直愣愣站在一旁的高大男生，“他是？”

“他是……”夏衍顿了顿，“是我的朋。”

裴鸣野倏然回过神来，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妈——阿姨您好！我叫裴鸣野，目前是夏衍的好朋！”

夏衍微微弯了弯唇，没拆穿他的小心思。

“你好。”白芷兰应了一声，转身往后台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进来等吧。”

裴鸣野几大步走过去，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不告诉我是来见你妈妈？”

夏衍语气淡淡：“现在不是知道了。”

“那、那怎么能一样呢？”裴鸣野急得抓耳挠腮，“你早说，我早点准备啊！”

夏衍漫不经心地问道：“准备什么？”

“当然要好好准备了！”裴鸣野脱口而出道，“第一次见丈母娘——”

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裴鸣野耳根爆红，飞快地低下头。

“丈母娘？”夏衍抬了下眉，目光落在那张英俊的脸上，“谁是你丈母娘？”

“我——”裴鸣野心跳加速，理不直气不壮地辩解道，“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你妈妈不就是我的丈母娘……”

夏衍啼笑皆非：“你怎么不说是你婆婆呢？”

“婆婆？婆婆也行啊！”裴鸣野迅速抬起脸，漆黑的眼眸发着亮光，“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先闭嘴。”夏衍轻轻推了他一下，“在我妈面前不许乱说话。”

裴鸣野举起一只手：“我保证不乱说话。”

“好。”夏衍转过身，“先进去吧。”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裴鸣野跟上他，好奇地问道，“阿姨为什么叫你眠眠啊，这是你的小名吗？”

夏衍脚步凝滞片刻后，开口解释道：“因为我小时候不睡觉，总是半夜醒了哭闹，所以我妈给我起这个小名，希望我能安稳地睡个整夜觉。”

“原来是这样……”裴鸣野自顾自地笑了粉扑-儿文=~學)起来，“很难想象你小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可。”

“应该不可吧。”夏衍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裴鸣野忍不住又问：“那我也可以叫你眠眠吗？”

“除了我爸妈，没人那样叫我。”夏衍飞了他一眼，“你想当我爸，还是想当我妈？”

“我——”裴鸣野噎住，憋了好几秒，忽然俯身凑过去，低低回道，“我想当你男朋。”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耳畔，震得夏衍耳根一麻，受不住似的打了个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