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四(2 / 2)

何泽远没能救下白菜。

白菜菜外皮已经被搓掉了一层,含泪而终。

何泽远默哀了一下,之后竖起大拇指:

“洗得很好很干净!”

夸完之后他再补充了句,说白菜可以不用这么洗也行。

叶含点头。

最后晚上饭桌最中间的是朴素炒白菜。

何泽远兴致勃勃拍照片。

叶含安静吃饭。

饭桌上方灯光明亮,厨房的热气还没散,房间内都像是温暖了起来。

何泽远夹了筷子菜,问:“今天怎么样,还是一直在学校里吗?”

叶含说:“去了趟b大。”

“b大怎么样?”

叶含说:“很好。”

何泽远眉眼微动。

面前的人绝大部分时候很理智,很少对什么事物给出这么主观的评价。

甚至还用上了程度副词。

更何况还是第一次去的地方。

他问:“怎么说?”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

在他以为等不到回答,准备岔开话题的时候,叶含原本停下的手又慢慢动了起来,轻轻张口:

“我爸妈以前在b大工作。”

他的声音清透而平缓,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他的事情,他的爸妈。

何泽远瞳孔微动,之后笑了下,说:

“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地方。”

叶含点头。

晚饭的最后,小白菜被吃了个精光。

叶含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下一个人。

何泽远仔细把两件围裙整理好。

厨房的灯光熄灭,房间里就只剩下客厅里的光。

何泽远去书房,顺手关了客厅的灯。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后书房里的暖黄灯光亮起。

坐在桌后的椅子上,他低拉开离右手最近的抽屉。

抽屉里只放了一个单薄的小本和一个丝绒盒。

小本是红色的,上面还有烫金徽章。

【离婚证】三个字灼人眼。

手掌从离婚证上略过,何泽远稳稳拿起丝绒盒,垂眼看着掌心。

“……”

就这样安静了近一分钟,他没有把丝绒盒打开,又慢慢放了回去。

抽屉合上,书房里的灯光熄灭。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怎么亮,叶含已经出了门。

上早八,需要早起的不仅是学生,还有老师。

同样起得早的还有何泽远。

他穿着一身睡衣,像是熬了夜,眼下泛着青黑,眼睛都没能完全睁开,做饭像是纯靠肌肉记忆。

叶含原本说早八这两天可以不用准备早饭,但是他很坚持,硬生生从床上爬了起来。

早饭成功递出,他像是被阳光暴晒过的死鱼一样直挺挺靠门框上,挥挥手,说:

“路上小心。”

电梯亮起,叶含离开。

无论什么学校,早上八点永远都是怨气最重的时候,已经到了路边小石子被人看到都会被踹一脚的那种程度。

提前到了教室,看了眼坐了小半的座位,叶含打开电脑,俯身导入课件。

现在还没上课,坐教室里的学生还在抓紧时间吃早饭,大口大口吃,然后噎住,之后努力拍胸口。

在正式铃响起之前,教室中排坐了满满当当。

叶含大致看了一眼,直接开始讲课。

按理来说,早八第一节课下课后教室里应该安静一片。

但是今天学生很反常,没有趴倒一片,都低头看着手机,时不时还往讲台瞅两眼。

叶含察觉到了异常,但并不在意,打开保温盒。

里面有粥有牛奶,外边还顺带切了小半盒水果。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哀嚎声。

一大片的学生带着课本笔记和手机站起来,带着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坐到了前三排,把前三排坐了个满满当当,期间还用一种莫名悲凉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叶含喝牛奶的手一顿。

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一个同样坐到了第一排的学生解释了两句。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为了在早八多点刺激醒醒脑,昨晚打了赌,赌他早上喝牛奶还是喝养生粥,输了就坐前三排。

最终的获胜者是零星几个赌他喝粥又喝牛奶的学生。

“……”

他们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叶老师有些没跟上。

但是叶老师会配合学生。

为了贯彻醒脑政策,他在第二节课开始的时候发起了随机抽取,摇一个人来总结上一节课的重难点。

这下学生们的脑子是彻底清醒了。

叶教授垂眼喝了口牛奶,表情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