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安清的话说,她这气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不得不说,安清这些日子来在后宫真的是风光无限,谁能想到平日里大家最看不上的种地这种活计,竟被她折腾出了这个大的风浪来,不仅在前朝扬了名,最主要的是还因此入了皇上的眼啊。
这么一个功劳,他们都想不到最后皇上得给一个多大的赏啊。
但与此同时,宫里竟有不少人开始偷偷学起了安清来。
起初是各处的一些小宫女,在院子里养些花花草草,心想着慢慢琢磨,说不定哪日就能同五福晋一样,真折腾点名堂出来,后来这股子风竟刮到了后宫各宫主子那里。
这日,太子妃处。
太子妃站在窗前,不知站了多了,旁边的宫女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但始终没敢开口劝。
就在方才,太子和太子妃发生了一场很是激烈的争吵,至于原因是因为太子的爱妾出言顶撞了太子妃,被太子妃惩罚跪了一个时辰。
太子在情急之下,竟说太子妃不如五福晋,还说什么太子妃身为一国储君的妻子,竟不如他一个兄弟的福晋。
两人不欢而散后,太子妃就一直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现下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了。
就在那宫女鼓足勇气,刚想走上前劝说一二时,太子妃却突然转过了身来。
“去花草房要几盆花过来,再找人弄些瓜果蔬菜的种子。”
那宫女明显愣了下,有些不明白太子妃这是要做什么。
太子妃却没管她,径自交代道:“再让人去找些农书医书,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那宫女终于回过神来,忙连声应了下来,“好,好,奴婢这就去。”
只是,她还走了两步,却又被太子妃叫住了,“等等,记着避着些人,不要张扬。”
宫女离开后,太子妃重重地坐在了旁边软榻上。
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颓废,太子近来越发不给她这个太子妃面子了,无非不就是看皇阿玛近来对她没这么倚重了吗。
刚刚他那句情急之下的话,确实伤到了太子妃。
她就不相信了,安清可以她为什么就不行,不就是种地吗,本就没多大难度,连那些大字都不识的农人都能行,她定也是可以的。
无独有偶了不是,二福晋这会竟和太子妃想到了一处去,也正在院里让人悄悄去找些瓜果蔬菜的种子,她也要在院子里种。
不过,她倒不是因为二阿哥,就是单纯嫉妒安清这次出尽了风头。
特别是上次丰泽园一事后,荣妃因她被太后迁怒,回来便直接把她大骂了一顿,罚她在院中跪了几个时辰不说,还让她抄了一大堆的佛经,这些日子她手都快抄断了。
二福晋这会已经单方面把安清当成假想敌了,凡事都想和她较劲一番,就比如安清因种地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于是她就鼓着一股子劲也要搞点东西出来,杀杀她的威风。
就这样,宫里竟莫名其妙掀起了一股子种地风,不少人都先后加入了进来。
四福晋自从上次的事后,只要涉及到她们妯娌间的事,她便不再敢擅作主张了,于是便征求胤禛的意见。
“爷,您说我要不要也在院子里种点什么吗?”四福晋问。
胤禛听完实则是有些无奈的,他们这是把种地之事想的太过简单了,真以为随便种点什么便能出成绩,要真是这样的话,农政司那些人岂不都成吃白饭的了。
再者,那日他瞧五弟妹那册子,心里是由衷的佩服,她可不是随便做做的,那般有条理有规划,且能多年如一日坚持的毅力,非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连他皇阿玛都说过,五弟妹在种地一途上有着常人没有的天赋。
想学她,难啊。
“不用,五弟妹是喜欢种地,你又不喜欢这些,不用跟着她们一起折腾。”胤禛道。
听到这话,四福晋不由偷偷松了口气,她本就觉得学五弟妹不妥,只是见旁人都在做,就生怕自己不做会不会拖他们爷的后腿。
自丰泽园那块稻田的水稻全救活后,安清算是彻底闲下来了,再也不用整天两边跑了。
但因着这青风病出的风头过大了些,胤祺都低调了起来,她自是也不会出去四处张扬,于是,她又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所幸这畅春园的园子比阿哥所有趣多了,二面环水的先天条件下,钓鱼
自然成了安清每日闲暇打发时间的最优解。
不过,除了技术不好经常钓不上来鱼被雪团嫌弃外,安清还是挺喜欢钓鱼这项活动的,主要是轻松啊,偶尔钓上一两条也是挺有成就感的。
就比如这会,她竟钓上了一条五六斤的大鲤鱼!
“哈哈哈,老天果然是公平的,今个一天这鱼竿死活都没动静,我就说定是要憋个大的吧。”安清洋洋得意道,“春晓,这条留着晚上给我煮鱼汤喝,哼,不给雪团那个小没良心的吃!”
说罢,她还瞪了一眼躺在小喜子旁边吃的肚子圆滚滚的雪团,奈何那小家伙吃饱了正打盹呢,这会连眼皮都没抬。
很好!这小破猫是知道怎么气她。
但被忽视的安清还没来得及生气,翠柳突然从旁边气呼呼地跑了过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安清一脸懵,不就是让他去主园那边给太后和宜妃送了些点心嘛,这谁又惹着她了?
翠柳本就是个憋不住事的性子,所以,这会都不用安清问,她便上来噼里啪啦的把事情始末都交代出来了。
原来是她这次出去竟发现了满宫上下都在学安清种地的事了。
翠柳很是不爽道:“哼!她们之前这般看不上主子,说什么种地都是泥腿子的活计,背地里各种笑话主子您上不得台面,特别是二福晋,前些日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拿这事挤兑主子,现下却偷偷学主子,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安清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事,不由愣了下,但转念一想又能理解了,毕竟,只要利益足够大,是个人都会动心的。
这些日子她虽没出去,但也听胤祺回来说了,康熙在前朝已经公开赞扬过她好几次了,这种诱惑对后宫众人来说确实够大。
“主子,你怎么不生气啊。”翠柳一脸不解问。
安清耸了耸肩,很是无奈道:“我为什么要生气,翠柳,咱们做人可不许这么霸道哦,不能因为咱们先种地了,就不准别人去种吧,毕竟,这种地也不是你主子我的专利。”
“主子,这能一样嘛,”翠柳很是着急道,“她们就是看主子您得了皇上的赞赏,眼红了,才学的您啊。”
说罢,她又看到一旁的麦冬,道:“还有你,麦冬,主子不急就算了,你怎么也和没事人一样啊。”
麦冬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无事,她们又不是主子,折腾不出什么水花来的,不用急。”
翠柳愣了下,突然也反应过来了。
对啊,她们又不是主子,自然是折腾不出什么来的。
“就是,都是东施效颦罢了,真当个个都有咱们主子这种地的天赋呢,做梦!”
麦冬也煞有介事地跟着点了点头,附和道:“咱们主子可是种地天才,百年一遇的那种。”
“百年说少了,不是说那青风病是历朝历代都头疼的难题嘛,但还不是被咱们主子轻轻松松解决了,所以,千年一遇还差不多。”
“也是,那就是千年一遇吧……”
安清在旁边听的忍不住捂脸,囧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拜托,两位,能不能不要在她面前这么夸啊,她也是要脸的好吧。
“对了,主子,这次皇上怎么没给您赏赐啊。”翠柳突然问道。
听到这话,安清也不由愣了下,对啊,之前康熙赏赐都还是很麻利的,这次怎的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还没见他有动静。
难道是在确定她这法子能不能彻底治好这青风病?
或者说,在等着看那些水稻还会不会复发?
啧~还真有可能,那这么一看,老康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啊。
罢了,反正她这次也没想图什么,本来就是单纯地想为这个时代的农人稍稍提高一些抗风险的能力而已。
她听胤祺说,两江总督和闽浙总督都上折子了,说百姓们都已经通过口口香床,熟练掌握该法子了,日后若是再碰到青风病也不会再如临大敌般害怕绝产了。
对安清来说,这就够了,而且通过这次事情,她也在康熙面前为她擅长种地之事彻底打好了基础,日后再想做什么,便也容易了一些。
不过,相比于畅春园这边的人和事,安清这会更关心的事却明显是在宫里。
因为……她的小麦要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