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推车上的食物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苏止的大腿都被缪兰压的微微发麻。
不过她看着对方搂住她脖颈的架势,就知道想让她从自己身上下来是一件世纪难题。
“缪兰,三点多了,我该回去了。”
苏止对着缪兰指着自己的腕表,示意对方能不能现在就从自己身上下来。
缪兰不动声色地在她怀里换了个新的姿势:“你能抱得动我吗?”
“我怎么不能……”
“……”
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套路的苏止伸出手指在缪兰的鼻子上狠狠点了两下。
“好的我的大小姐。”
听其语气颇有一种逼上梁山咬牙切齿的魄力感。
她一条手臂托住缪兰的后背,手指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另一条手臂从对方的下半部分垂下来的鱼尾穿过,稳稳当当地把这条几百斤重的鱼给抱了起来。
力气好大,健步如飞,夜能目视,她马上就要变身为超级赛亚人了。
“我重吗?你要是抱不动可以换我来抱你。”
缪兰趴在苏止肩头,在黑暗中问了一个令对方不太舒服的话题。
苏止面无表情地停下了脚步:“你再说一遍试试?”
缪兰跟不上人类的思维,还以为她的伴侣真的是想让她再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我是说,你要是抱不动我可以……”
“闭嘴。”
苏止果断往回走,在黑漆漆的实验基地摸到了不久之前她装食物的小推车,心一横直接抱着缪兰丢了上去。
缪兰挣扎着往下跳,被苏止一把按住:“不许下来,给我坐上去!”
“嗷。”
伴侣说什么她都是要听的,否则会受到天神的惩罚。
缪兰自己就是神,不过她会惩罚自己多和伴侣贴贴。
苏止像在活鱼加工厂上班的被摧残多年怨气极深的刽子手,推着缪兰往自己房间方向走的姿势,活像要把对方送进屠宰场。
“苏苏,我们要去哪。”
尽管缪兰坐在小推车上,两条手臂还是紧紧环绕在了苏止的脖子上,任对方语气再冷淡都不肯撒手。
一人一鱼宛如一对难舍难分的连体婴,撕都撕不开。
如果有人没睡觉,看着昏暗灯光下,一条诡谲妖冶的人鱼被一个如同傀儡般面无表情的女人推着走,估计会当场吓昏过去。
苏止不是傀儡,她只是有些怀疑人生。
她属实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做个任务结果被自己的任务对象给看上了。
她本以为这件事情可以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她宁死不从就行了。
没想到天意弄人,她没办法不在乎这个只会嘤嘤嘤的撒娇精。
“去我房间,你不是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缪兰抱住苏止的脖子,在她的下唇上狠狠亲了一下:“我就知道!”
苏止见她还没到房间就又开始动手动脚起来,低声提醒说:“我们现在在人家家里,你别发出那么大的动静,会被人听见的!”
“不怕。”缪兰胸有成竹,“我在登陆阿萨卡利亚时,带来了一阵能够令人昏睡的大雾。”
“大雾会随着人类的性格行为,为他们造就相应的梦境。”
苏止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奇地问:“那他们能睡多久?”
缪兰舔了舔苏止冰凉柔软的耳垂,她最喜欢伴侣这个地方,舔起来又软又舒服,被舔的时间长了还会发烫变红。
真是太可爱了!
苏止被她舔的实在是没什么脾气了,只好任由她去,但是脚踝以上,脖子以下这种比较危险的地方还是不要了,毕竟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缪兰思考了一下:“一个月吧。”
“一个月!”
苏止惊呆了,一个正常的活人睡上一个月,那不就没救了吗。
“其实我觉得一个月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你想想,等我们以后从这里出去了,外面家家户户都是死人怎么办。这不好。”
缪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了他们。”
苏止自然到不能再自然地贴着缪兰的嘴唇和她接了一个短暂的吻:“可以了嘛?”
这个吻有点短,当然也不够刺激,缪兰没有得到满足,但她还是决定满足一下伴侣的要求。
“好吧,那我就把时间缩短到一周。”
小推车推到了房间门口,苏止的目光落在隔壁伊莎贝拉的房间,然后把手指竖在嘴唇上,低声提醒说:“这个里面是抓你的伊莎贝拉,你确定你的法术对她有用吗?”
见伴侣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缪兰一脸高傲地甩起自己修长硕大的鱼尾,对准伊莎贝拉的卧室大门狠狠地拍了两下。
“啪啪——”
听得苏止心肝一颤,直接冲上来整个人抱住缪兰的尾巴。
“你干嘛!你不怕把她吵醒啊!”
缪兰用尾巴尖尖勾了一下苏止的小腿,笑着说:“我这是在向你证明你鱼的能力。”
“好了好了不需要证明了,”苏止打开房门,公主抱着缪兰走了进去,把小推车丢在了门外,“你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就算伊莎贝拉醒了我也不怕。”
“哼。”
缪兰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灵活的尾巴砰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我先把你放在浴缸里好不好?”
苏止首先要征求一下对方的同意,毕竟这条鱼不愿意呆在营养箱里,也不愿意被玻璃容器束缚。
要不然苏止高低要偷一个玻璃大缸扛回来,毕竟也不用花自己的钱。
缪兰显然很喜欢浴缸,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她亲爱的伴侣严词拒绝了自己同她一起泡澡的邀请,缪兰只好甩甩尾巴玩起了那只浮在水面的黄色橡皮鸭子。
“嘎嘎嘎——”
“嘎嘎嘎嘎——”
浴室里传出一阵阵鸭子叫,苏止正在外面给自己擦宝宝霜,擦到一半实在是忍无可忍,冲进浴室抢走了缪兰手里的鸭子。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又在……”
缪兰的眸子里水雾横生,浅绿色的瞳孔染上一层水汽,粉粉的浅色唇瓣紧紧抿在一起,那表情活像是在控诉一个家暴的妻子。
“又在玩鸭子呀。”
苏止的语气刹那间从南极冰川转移到了热带草原。
夹子音害人不浅!
不过看着缪兰的表情转变,苏止觉得她真的很吃这一套。
“那你继续玩哦,我就不打扰你啦。”
她把那只捏到变形的橡皮鸭子轻轻地放在缪兰手心里,关上浴室门就溜了出去。
缪兰放下手里的鸭子,后背贴在浴缸沿上,盯着苏止落荒而逃的背影勾起唇角。
她的伴侣,还真是可爱极了。
好想现在就和她交//配呀。
如果是很久以前的苏止,读出来缪兰对她存了多么可怕的念头,估计有可能扛着火车连夜跑路。
但是现在的苏止早已无所畏惧,就算这条鱼当着她的面当场发//情,她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她坐在床上嘴里叼着一颗软糖,按照苏止平时的习惯,她刷完牙之后是不会吃东西的。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牙齿有点痒,想吃点什么东西磨磨牙。
正巧这个时候,浴室的门开了,缪兰正手里捏着一块白色的类似桂花糕一样的东西,一边朝着她游过来,一边嚼着手里的东西。
当苏止看清楚她嚼的是什么东西后,恨不得掐人中缓一缓。
“你怎么又在吃肥皂啊?”
缪兰轻车熟路地爬上了床,掀开被子把自己塞进被窝,留下一大截鱼尾掉在床底下。
她的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皂香味,还挺好闻。
但前提是要忽略这条鱼吃了什么东西。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这个肥皂不能吃,里面有添加剂,不是给你吃的东西。”
缪兰强行搂住苏止的腰不让她往后挪,然后把自己冰凉的鱼尾贴在对方的大腿上,感受着从伴侣身上传来的热度。
好舒服。
一直抱着。
不要撒手。
苏止照顾这条狡猾人鱼的感受,哪怕知道她的破碎和娇弱都是装出来的。
缪兰当着苏止的面将剩下的小半块肥皂全部嚼碎了咽下去,颇有些做贼心虚:“好吃。”
苏止:“嗯?”
缪兰赶紧把手指头上沾的碎屑舔干净:“我下次不吃了。”
苏止把房间的灯光全部关掉,只留下床头那盏昏暗的台灯。
她已经能顺从自己的潜意识,条件反射地将缪兰拥入怀中,熟练程度仿佛她们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缪兰,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变异了。”
苏止终于
问出了一个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我的力气变大了,听力嗅觉视力都已经超出了正常人拥有的范围,这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缪兰见她的伴侣面上疑惑的表情,将手伸进苏止的衣领,拿出了那颗海洋之心,仔细摩挲着这颗不规则心形宝石光滑的弧度。
“你知道为什么它叫海洋之心吗?”
苏止点点头:“因为它贵。”
缪兰笑着解释说:“因为它是一颗真正的心脏。”
“啊?”
苏止一头雾水,她摸了摸这块蓝宝石,上面沾染了她的体温,所以摸起来手感是温热的。
“它是心脏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缪兰将海洋之心重新戴回到苏止的脖子上:“因为这颗心脏的主人已经变成了泡沫,她在临走之前摘掉了这颗还在跳动的心,化为宝石放在了我的手里。”
“主人是谁啊?”苏止丝毫没有察觉出来自己的语气带着点醋酸味,“你们是什么关系啊,她死之前居然把心脏交给你,是你兄弟姐妹还是未婚妻啊未婚夫之类的,你们的关系也太好了吧。”
缪兰轻轻地叼住了苏止的唇瓣,伸手按住她的胸口,肉贴肉感受着对方胸腔内跳动的那颗心脏。
“解释。”
苏止推开缪兰的头,吃味儿地把头扭向一边:“那个人是谁?她为什么要把心脏给你?她是男是女是人是鱼?你们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缪兰弯了弯唇角,她答非所问:“苏苏,你能在乎我,我真的很开心。”
“谁在乎你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缪兰握住苏止的手:“真的只是好奇么?你不想再多问些别的。”
苏止:“比如呢?”
缪兰吻了吻她的手背:“比如我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苏止的呼吸猛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