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了,你就要让他去闯,碰了壁就知道回来了。”
藩王摇头叹气,身上苗族饰物叮当作响,与楚谦相仿年纪的他,反而不显岁数,看起来只比楚祯他们年长十几岁而已。
楚谦斜睨藩王那张英俊年轻的脸,啧啧道:“你们苗疆到底有什么奇珍异宝,一个个的都青春永驻。”
“若真有这样的宝物,我早将它送给楚兄,拿去给楚祯这孩子延长寿命了。”
楚谦眸色一暗,很快转晴,道:“孩子有孩子的造化,我携家带口来此地一是为了救治他的朋友,二是躲避大周灾祸,三啊,就是看他有没有那个命,能在此处寻得保命的法子。若寻不到,他见过了大漠苍凉、长安盛景、苗地奇幻,也算没白活过。”
藩王半晌不语,道:“楚兄口口声声说让孩子们自己去闯,其实还是怕楚祯怨你怪你,你也心疼他小小年纪就承担了你身上的家国世仇。看过这些奇景便能心甘情愿去死了?楚兄,骗得过别人,你骗掉了自己吗?”
楚谦面目阴晴不定,立刻打哈哈:“不谈此事,不谈此事。”
“不谈楚祯,我却想谈谈筱罗。她心里一直对她小叔叔和小婶婶的死念念不忘,为此不惜去一趟长安寻你报仇,如今虽因为楚祯的缘故,她也懂得了些我们这代人的身不由己,但她想继承藩王位,带着苗疆一众去过桃源乡生活的理想越发浓烈。可……我要怎么与她说,这条路不是当上了藩王就能做到的……”
“筱罗未必不会是个好的藩王,她也未必会做不到你做不到的事。”
藩王反驳道:“冲她如此冲动,单枪匹马去洞里,就可知她行事鲁莽,不考虑后果!”
楚谦笑道:“你女儿可未必是单枪匹马,她绝对会和那几个孩子商量,尤其是我儿楚祯。”
“那更胡闹了!”藩王动了怒,“楚祯身体还没恢复,筱罗太不懂事了,我派人把她抓回来!”
“哎哎哎,”楚谦拦住藩王,“我家那个也是闲不住的,莫说他身体未恢复,当初在漠北,他受伤瘫床上了还能指挥马官烧了敌方粮草,你我且安心处之,看他们如何应对。更何况那洞中究竟是何物,几个孩子的能力究竟能不能应对,你我也都清楚。”
楚谦比藩王还要了解筱罗,准确的说,他更清楚自己的儿子能对身边的人有怎样的影响力。
果不其然,筱罗、夏侯虞,包括夏侯般此刻都围在楚祯的床前。
虽然三个月前夏侯虞中毒颇深,从长安赶往苗疆的路上好几次差点没了气息,但如今他恢复得比楚祯还要快。
那一路上,楚祯自己身后的伤还血肉模糊的时候,他为了抑制夏侯虞体内的毒往更深的地方渗去,从一日一次,到最后变成两个时辰便要给夏侯虞的伤处浇一次血。
莫说楚谦了,筱罗这么一个不了解楚祯身体状况的人见了,都觉得心惊。
楚谦看着心疼,却也明白自己儿子的性子,更明白他们楚家人从生下来便带在骨血里的江湖义气。
夏侯虞是因为楚祯冒进才伤重至此,楚祯理应做到如此地步。
楚谦只能默默命人加快了赶路的步伐,待他们赶至苗疆腹地之时,藩王看见的,便是一个中苗疆剧毒却呼吸平顺,一个未中苗疆剧毒却已奄奄一息的两个少年人。
所有人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好在一月过去,夏侯虞先醒了过来。连藩王都说,若不是有楚祯的血一直压着夏侯虞的毒,恐怕未等他们赶来,夏侯虞早在路上便已一命呜呼了。
从那时起,本就少言寡语的夏侯虞变得更加深沉,楚祯醒后,夏侯虞发现楚祯体虚无法久站,花了一夜为楚祯做了一只拐杖。
第二日将拐杖交给楚祯时,一言不发,还是楚祯强行支撑病中的身子,费力逗夏侯虞笑,结果一口血喷了出来,否则夏侯虞至今恐怕都不会说一句话。
“你所说的洞里究竟有何物,竟能让苗疆这么多好汉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