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从离夫人怀中挣扎下地,一改方才与母亲独处时的嚣张气焰,边哭边细声细气哀求道,“父王,孩儿真的已知错了,我往后定不会再欺负新阿弟,求父王原谅我好么?孩儿在此处日日皆是十分想念父王...”
嬴政抱着明赫跪坐于案前,静静看着他,并不说话。
离夫人忙俯身跪于地砖之上,哀泣道,“王上,胡亥年幼无知,稚子顽皮难免有犯错的时候,请您宽恕他这回吧!”
扶苏盯着她的后背,眼中早已盛满快放不下的愤怒和哀伤,藏在案下的手和腿在止不住地发抖,连牙齿也在一个劲地咯吱咯吱打着颤。
胡亥急忙上前扶起离夫人,俨然一副懂事的小大人模样,“阿母快快请起哦,一切皆是孩儿之错,反是连累了阿母...”
离夫人感动得急忙探起身子一把搂住他,仰头看向嬴政,哭得梨花带雨,“王上,此处天寒地冻,胡亥还这般小,求求您将他带回宫中,妾愿独自在此替他赎罪...”
明赫死死盯住她,心中燃起怒火滔天,“是啊,胡亥如今还小,正好可以趁早死个干脆,不然,将来宫中的嫔妃和孩子,还有秦国的江山全会被他毁掉...好恨呐!”
嬴政冷眼看着他们母子的表演,只觉得眼前一切是如此荒谬不堪,若未亲眼窥见神画之预言,他恐怕至死都猜不到,这个素日在他面前最会撒泼讨巧的儿子,原来如此擅长伪装。
上月,他让蒙恬派人调查后宫之事,虽暂未查出姬嫔之异常,却获知一个意外消息:胡亥在望夷宫之时,经常对其生母大吼大叫,毫无孝悌之心。
而自己在场之时,他便会如眼下这般,展现出纯真和懂事,恐怕那日他会宴会失态,也是明赫的出现让他恼羞成怒,一时失控才会显露本性吧?毕竟,作为宫中最小的孩子,兄弟姐妹们惯常都是让着他的...
他眼中渐渐泛起更冰凉的冷意,如今,寡人既与他再无父子亲情羁绊,又岂会再被这蠢货迷惑?
忽而他就笑了,温声道,“胡亥,寡人若立你为秦国太子,你可愿意?”
明赫立马瞪大眼睛看着他,心头在疯狂尖叫,“什么!?”
扶苏虽然也讶异,倒比他要冷静得多,面上看来依然风平浪静的。
离夫人心头亦是一惊,立刻抬首看向君王,狐疑不安道,“王上,您这是...”
胡亥却起身走上前,面上一派天真无邪的纯真笑容,“父王既然选了孩儿,孩儿自然愿意呀!”
嬴政摸了摸怀中躁动不安的明赫脑袋安抚他,又看着胡亥叹道,“寡人确有此意,可惜,前些日子李斯来禀,你母亲欲以掺毒之香料谋害华阳太后,若此事当真,你身为谋害王室祖母的刑徒之子,恐被立为太子会遭大臣们反对,如今,寡人亦是左右为难。”
离夫人身子一顿,正要开口辩解,却听胡亥大声道,“父王恐是弄错了!我看得真真的,阿母的香料,当日已全赠给楚夫人了呀…”
扶苏含泪朝离夫人看去,牙齿打架得更厉害了。
离夫人忙扑上来捂住胡亥的嘴,慌乱解释道,“王上,妾冤枉啊!妾从未见过什么香料...望夷宫香料皆是宫中分发的...”
胡亥用力挣扎出来,蹬蹬蹬跑到嬴政身旁,指着离夫人道,“父王,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