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妇人,都有这样的血性,而你李越七尺男儿,怎的连这样的胆色都无呢?”
月池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方道:“可是,我们是人,不是牲口。我们都是人……”
刘瑾闻言一震,他忽然又忆起李荣之语:“对咱们来说,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可对这些牛心左性的文人来讲,那可就未必了。”李越,他开始犯左了!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朱厚照的关注重点却又落到“我们”二字上,他不虞道:“你怎么又拎不清了?罪人和牲口本就无异。还有,什么我们,你和谁是我们?”
月池被他问得心惊肉跳,这一天终于到了,她一直以来两面周旋,以求能在君主和文官集团的争斗中寻求一席之地,可随着他们的冲突越来越激烈,她渐渐在中间连一个立锥之地都找不到,如今更是被逼着站位。她如若站在朱厚照这一方,不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堂被强硬地大清洗,更是自此之后无法在文官系统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彻底沦为君权的附庸。可她如果站在文臣一方,只怕今日就是她的……
她突然感觉无比疲累,但她只能坚持:“我和谁站在一处有什么紧要的?关键是您,您为何非要和臣下对立起来呢。”
朱厚照朗声道:“是他们!以下犯上,不知死活。朕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非要来找死。”
月池被他眼中的杀机惊得汗毛直竖,她的手指紧紧攥住锦被:“可他们是受人教唆,您今日打得他们半死不活,又去哪里查幕后主使。俞泽不是一直都不肯开口吗?”
朱厚照满眼讥诮:“俞泽以为闭口不言,朕就只能留他一条狗命?他以为不怕死,就能肆意挑拨离间,将朝政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忽然轻笑一声:“朕会让他比死还难受。”
月池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您打算……怎么做?”
朱厚照漫不经心地擦擦手:“朕已经下旨了,欺君之罪,当诛九族。他既然敢做,就该想到后果。”
月池只觉眼前金花乱窜,她一阵眩晕,差点厥过去。朱厚照惊得架住他,刘瑾看准时机就立刻开口:“李御史是又在为俞氏心痛了吗,不是老奴多嘴,区区一个贱妇,何至于如此。”
月池挣开朱厚照的手,她转身拿起身后的玉枕,直接对准刘瑾掷过去,刘瑾冷不防被这一下重击,打得惊叫一声。玉枕跌在地上,其上都出现裂纹。
朱厚照愕然看向她:“你这是做什么。”
月池冷笑着开口:“三百余位女子被您的好堂弟折磨致死,其中一位女子满门被杀,她的兄弟因此忍无可忍才想报仇,为此他便要被诛九族。而我,我连心痛都不应该,反而应为此鼓掌叫好,夸您真是爱民如子吗!”
朱厚照已经很久没被她这么当面顶撞了,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放肆!你是不是脑子撞坏了,俞泽想要害你,朕难道不是在为你出气吗?”
月池已经出离了愤怒:“你自己想要捍卫至高无上的权力,别说是为了我,我当不起!”
朱厚照被激得火冒三丈,他压抑着怒气道:“李越,你要明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朕的臣子,事事要以朕的意思为先。至于旁的妇人之仁,你要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