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之上,一时鸦雀无声。
谢丕闻讯后,组织好友上门去探望月池。章四将他们迎了进来,道:“老爷正在庭院里歇着呢。各位相公慢走,小的这就去禀报。”
谢丕摆摆手道:“不必惊扰他。我们去就是了。”
如今已是初秋,夏日的炎热渐渐散去,翠绿的草木染上温暖的橘黄。月池独自坐在躺椅上发呆,大福卧在她的脚边,无精打采地轻摇着尾巴。没有女主人的地方,又怎么能叫家呢。
谢丕见状一叹,他上前道:“含章。”
月池一愣,她起身道:“今儿怎么来得这么齐。”
杨慎年纪小,也藏不住事:“今儿难得休沐,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月池恍然大悟,她眼中藏着温软的笑意:“我有什么好看的。今天天气这么好,又难得到得这么齐。不如去秋游吧!”
她的神来之笔,让大家伙都愣了一下。董玘道:“这倒没什么不好,可您的身子……”
月池道:“多穿几件就是了。”
她即刻回房换了身衣裳,头戴东坡巾,身着竹月色的长衫,腰系一根淡绿色的丝绦,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端得是人物风流。众人皆交口称赞。杨慎笑道:“不瞒大家说,家母一见含章兄,就打听过,他有没有娶妻。”
其他人也惊:“原来你家里也打听过这事。”
一时之间,大家皆发笑。月池正准备出门,圆妞忙赶上来:“老爷,披风还没穿呢。”
她拿了水田披风,给月池系上。王九思见圆妞生得一张笑脸,颇为可喜:“倒是个好丫头。”
圆妞的脸涨得通红:“当不得您的夸,这都是太太预备的。”
卢雍奇道:“可尊夫人不是入宫去了。”
圆妞道:“太太走时,早把衣服配饰全都放好了。连每日的饭食,都开了单子咧。”还让她用银针试毒。
谢丕一震,他垂下眼帘:“弟妹当真是贤淑。”
卢雍也跟着感慨:“我何时才能有李侍郎这样的福气。”
月池失笑:“福气是靠自己积累的,可不是靠盼来的。夫妻之间更是要互相包容,互相勉励。这样才能过好日子。”
卢雍想到家中悍妻,心有戚戚:“可我家那个,怎么样也成不了这样啊。”
月池正色道:“谁说的。我也不瞒大家,我夫人嫁与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她那时年纪尚小,连火都不会烧。我们也是慢慢摸索着,才有今日……”
他们坐上马车,月池谈了一路的夫妻相处之道。谢丕和杨慎皆听得入了神。
后来,车马行至泡子河畔。天空又清又高,河水明澈如镜。他们四处玩赏了一会儿。谢丕顾念月池的身子,就提议道:“前儿有个野亭,不若去歇一歇吧。”
众人皆称好。杨慎道:“雅坐无趣,倒不如来行酒令。”大家齐齐称好。他当下唤人去买了几色下酒菜和点心。
他们先提出射覆,又说要行诗令。月池摇头,她今儿是来松快,不是来动脑子的。她道:“就来拧酒令儿。”
拧酒令儿是指转不倒翁,不倒翁的脸向谁,谁就喝酒。杨慎道:“这未免无趣,也不够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