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刘瑾没有说出口。朱厚照脸上的志得意满被打碎了,只余下深深的茫然。他本来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本来可以叫老刘立马滚蛋,可他却忍不住。
如果有一个女儿,如果有一个流淌着他们骨血的孩子……他只是一想,就禁不住狂喜。他道:“她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人。”
她会更像谁呢,是像他,还是更像她的母亲?要是父皇还在,能亲眼看到他的孙女,那该有多好。他告诉自己,别设想这些没影的事,可压抑已久的阀门被打开,就再难合上。
他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尚能自持,另一半却是心动神摇。可这时,刘瑾的话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不论是像您,还是像她的母亲,公主注定不凡。”
朱厚照愣住了,他终于明白刘瑾所指之意。对权欲的渴望,勃勃的野心,会流淌着在这个孩子的血脉里。她会像他们一样,成为执棋人。到了那时,他这个做父亲,该怎么办吗?是硬生生折断孩子的羽翼,还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把皇位传给她?
这两条路,都是把这个孩子往死路上逼。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拿这个孩子,拿祖宗基业去开玩笑。他忍不住搜肠刮肚去想,好像真的有这个孩子在世上一样。他忽然想通了,兴高采烈道:“那可以把她嫁到海外去。海外有女王的传统,有朕的支持,借助这段婚姻,她可以摄政,亦可以登基。到了那时,江山和她们,不都能得到保全吗!”
刘瑾终于试探出他想要的结果。爱情、亲情都只能让皇爷勉强让步,却无法叫他真正改变。他是这样,李越又何尝不是呢。刘瑾静静地看着他,你觉得是两全其美,可她会这么想吗?
旨意下达后,而月池也很快给予了朱厚照满意的回报。困扰朝廷多日的白银问题,在她手里迎刃而解。
朱厚照听了她的主意,既高兴,又懊恼,他道:“这下可卖亏了。只是金币和银币的制法而已,居然骗了那么多官位!”
月池扑哧一声笑出来:“从前,有一家人的工具坏了,不能继续做活。他们没办法,就只能找匠人来修。匠人看了之后,只是轻轻一扭,就把东西修好了。可那家人却不愿给工钱,他们说,只是扭了一下而已,怎么能算钱。你猜,匠人会怎么说?”
朱厚照眉心一跳,只听她道:“匠人说,‘没错,扭一扭不值钱,可知道在哪里扭就值大价钱。’”
月池啐道:“制法本身是没什么稀奇,王莽时也造过金币和银币。可是能想到用统一制式货币,兵不血刃、顺利平稳地将货币发行权牢牢握在朝廷手中,避免因财权旁落带来皇权势微。这才是这个主意的价值所在。要是那么容易,你和你的狗腿子们,怎么就想不出来?你觉得你亏了,我还觉得我亏了呢。”
听了这话,他还能说什么。他立马召见了工部尚书。
现任工部尚书毕亨,也是弘治时的旧臣,历任吏部验封司主事、顺天府丞、两淮盐运使等职位,所到之处政绩卓著,官声极好。也正因如此,他才通过遴选,来到了这个职位。正当他为水利工事的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