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幕僚见状,自不敢与丞相持有异议,陆续行礼告退。
王延臣见萧怀信也起身,跟着?站起,温声道:“天冷夜寒,轻舟不妨便就此留宿我这,明?日再?走不迟。”
萧怀信淡淡道:“多谢王提督美意,然群狼环伺,刺客频出?,我还是回宫护驾,保圣上安危为要紧。”
王延臣眼中闪过丝异样,面上却好声附和:“这倒也是,圣上安危为重,那我就不留你了。”
萧怀信迈出?房门,立即便有随从为他披上厚氅,偌大氅衣裹挟一身瘦骨,背影越发显得冷清孤绝,仿佛随时可能化为飘散轻烟,与夜色融为一体。
王延臣一路相送,直到?送出?府门,看着?萧怀信上马车,躬身拱手,“下官恭送丞相。”
车毂声响,马车前行,王延臣直起腰,眼神落在马车,脸色越发冷了下去,一片晦暗阴冷,让人不知?他此刻都在想些什么。
这时,小厮上前,“回主上,三姑娘求见。”
“云儿?这三更半夜的,她见我做什么?”王延臣眼中阴霾散去些许,不由狐疑,“她是个温吞性子,这个时辰求见,必定是有要紧事说,走,过去看看。”
*
紫檀案几上经书未合,字帖上墨渍未干,笔触停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浓稠颜色与房中黑暗相融,幽袅的墨香散发暗涌,萦绕在内外,像只柔软的手在人的心梢撩拨。
热,琢磨不透的热。
王元瑛像是在体内燃起了一把邪火,火焰烧灼肆意,蚕食了他往来的清心寡欲,满脑子都是那朵鲜艳明?媚的天竺牡丹,鼻息里萦绕的也是甜腻香气,根本分不清是墨香,还是记忆里女子身上的香气。
“我想要你做我新的靠山,保护我与我腹中孩儿的安危。”
“我想要得到?你的垂青,让你帮我摆脱谢折的控制。”
“我接近二公子不过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你啊。”
都是为了你啊……
那双妖媚的眸子的湿漉漉看着?他,里面是一览无余的春色与欲-望。
从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应该是被敬着?的,捧着?的,怕着?的,而不是这样,被个女子用赤-裸至极的眼神放肆打量,毫不收敛。
贺兰香。
贺兰香……
心弦绷断,王元瑛忍无可忍,下榻斟起凉茶大口饮下,强行平复下吁吁喘息,试图清空脑子里的声音。
门外小厮在这时道:“公子,大人传您过去。”
王元瑛心生诧异,哑声问:“可说缘由?”
“大人没说,只让小的把您叫醒,让您前往书房商议正事”
王元瑛皱眉,又?饮下一口茶水,温和至极个人,破天荒流露三分烦躁,“知?道了,这就过去。”
少顷,到?了书房,王元瑛朝王延臣行礼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