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香眸中泪珠顿时凝住, 惊愕许久方回过神,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能这样说, 为娘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谢折他可是你?的——”
“大伯”二字未来得及宣之于口, 谢光眸光倏然锐利,直直盯着贺兰香道:“是我的什么, 母亲您说,他谢折, 是儿子的什么。”
贺兰香被他眼中流露的狠意惊住了神, 一瞬间仿佛看到谢折的眼睛, 久久未能启唇回答。
“母亲以后不必再在儿子面前说他的好话, ”谢光道,“当年的侯府血案,京城谁人不知, 岂是三言两语能遮盖过去的。儿子生来位列三公,名正言顺,皆因乃是身?为昔日宣平侯谢晖之子。”
谢光语气发沉, 字正腔圆, 看着贺兰香的眼睛, 一字一顿道:“今生今世,儿子的父亲, 只能是已?逝护国公谢晖一人。”
贺兰香眼睫颤动不停,眼中原有的伤感逐渐转化为惊恐,她看着面前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至亲骨血, 突然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这真的是一个?五岁孩子能说出?的话吗?
谢光垂眸不去看贺兰香的脸, 后退两步行礼道:“儿子已?经长大,早该避母,今后便在东间独寝,天色不早,儿子告退,母亲早些歇息。”
伴随谢光离开,关门声落下,贺兰香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细辛连忙扶住她,关切道:“主子。”
贺兰香抓住细辛的手,着急问道:“你?说,光儿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知道谢折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细辛惊诧道:“这怎么可能,世子还这么小,想?不了那么多的。再说了,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情,他若知道,总得有人告诉他才对,可那个?人又会是谁?”
贺兰香闭眼,痛苦摇头?,“话虽如此?,可我就是感觉他已?经知道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在试探我,甚至在对我予以警告。”
细辛回忆谢光方才的表现,也觉得奇怪,但不好说出?口,只能劝慰贺兰香,“主子想?太多了,世子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心思不会深沉到那般地步的。”
贺兰香缓慢睁开眼,眼中疲惫一览无余,叹息道:“但愿吧。”
*
宣政殿,文武百官整齐肃立。年幼的夏侯宁身?着龙袍,头?戴沉重不已?的九旒冕,垂挂的珠玉流苏后,是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夏侯宁不知该怎么办,上朝前宫人交代的话此?刻已?忘个?干净,只好看向离最近的左尊位上之人。
谢折点了下头?,示意不要害怕。
夏侯宁的心安下不少,回过脸俯瞰文武百官,把他们想?象成小猫小狗,紧张的心情果然便放松许多。便清了清嗓子,尽力?用最高?的音量,脆声道:“朕今日登基,秉承先帝遗诏,追封生母李贵妃为德仁皇后,大将?军谢折为摄政王,设内阁辅政,封御史大夫谢寒松兼任首辅,钦此?。”
百官叩首:“吾皇万岁!”
下了朝,谢折出?宫一路备受恭维,待到朱雀门外,遇到了同样备受恭维的谢寒松。谢寒松生来便是一副古板面孔,见了谢折便更加黑沉下去。
崔懿不识趣凑上前,堆起一副笑脸道:“下官恭贺谢大人升任首辅一职,谢大人身?居要职,日理万机,今后定要保重贵体,避免操劳。”
谢寒松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路过谢折,他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风光一时易,风光一世难,苍天未必无眼,谢某等?着看摄政王能得几时好。”
……
夜晚,谢折回到后罩房,躺下阖眼不久便觉得身?上似有一条冰冷滑腻之物在游走,他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