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掌门放下手中的茶。
茶杯搁到案上,碰撞间,咔哒一声轻响。
掌门说:“也无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繁琐之事,须得向你确认一二了。”
钟隐月有些紧张,面上竭力保持淡然:“掌门请说。”
“是沈怅雪的事。”掌门道,“你可给他上了命锁了?”
原来是这事儿。
钟隐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沈怅雪在秘境里将白忍冬送走的事被灵泽查明了。
钟隐月悬着的心一放下,面上立即多了几l分笑意:“还没。”
掌门蹙眉,瞧着脸色,他是挺头疼的,并且丝毫不意外。
“灵修弟子拜入仙门长老门下,必定是要上命锁的。”
耿明机在一旁悠悠出声。
“这是规矩。”耿明机望着钟隐月,“玉鸾长老是闭关闭糊涂了,这也不知道了?”
“他转门来
还没多久(),我门中事务繁忙?()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便耽搁了。”钟隐月淡淡道,“师兄如此关心我门中之事,又这般关心我门中弟子,是自家门中现在十分平安顺遂,便想来指点我一二么?”
邱戈这会儿还没从床上下来,且一直昏迷不醒,伤势仍然严重。
听了这话,耿明机神色便骤然一变,猛地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
钟隐月一点儿不怕他,还朝他一挑眉毛,满是挑衅之意。
“玉鸾。”耿明机声音阴沉地瞪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如今真是翅膀硬了,敢如此不尊师兄长辈?”
“尊敬此事,可是相互往来的。”钟隐月说,“师兄可真心敬过我?”
耿明机冷笑一声:“你不必贫嘴,不论如何,尊敬师长都是规矩。你可是仙门长老,守规矩更是应该的,下头可有弟子叫你一声师尊的。”
“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我虽不知你为何明知沈怅雪就是个灵修,却非要铁了心地从我这儿抢走,可你既然抢走了,就也得按着规矩给他上锁。”
“再者说,他是个灵修,便是个地位卑贱的。该是什么地位,就得过什么日子。这是世道,亦是天道!”
“师兄不必拿天道压我。”钟隐月说,“我自然知道灵修地位卑贱,且按着规矩,都必定要上一把命锁。可他如今是我门下弟子,我现下要如何对待他,用不着师兄在一旁指手画脚。”
耿明机语气不善道:“那是我捡回来的。”
“那又如何?”钟隐月说,“他现在是玉鸾山的。”
耿明机脸色陡然阴了下来。
钟隐月继续道:“他已离开了师兄门下,师兄便安心地放开手吧。不劳师兄再担心,日后,沈怅雪定不会在我门下再受委屈。我可心疼他极了,不会再苦了他。”钟隐月说着说着,就笑起来,“还是说,您是瞧见他过得舒心,自己心里就不舒心了?如今说这些,是想让我也欺压着他?”
耿明机脸色扭曲。
他不说话,只是咬牙切齿地盯着钟隐月。
钟隐月含笑回望,两人剑拔弩张。
掌门坐在案后,很是冷静地旁观了会儿。
“玉鸾。”
掌门叫他,钟隐月便收了神通,抬头望去。
掌门对他语重心长:“我知道你偏心那只兔子,可乾曜也有说得在理的地方。凡灵修弟子拜入门下,该门长老就必然要为其上命锁。这是仙修界的规矩,你虽如今身有诸多功劳,在门内也位高权重了,可也不能坏了规矩。”
“玉鸾明白。”
“命锁,还是要上的。”掌门说,“不过,他进你门下时间的确也还不长,这些日子又要忙着秘境,想来你也十分繁忙,大约是有心无力。日后闲一些了,便一定要记着,必定为他上一把锁。”
“此事重大,不可忘了。待上了锁,你要记得将他带来,我得要亲眼瞧一瞧命锁纹印才行。”
“……”
钟隐月脸色黑了一瞬。
() 他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弱智。
上锁就上锁,还要亲眼看看上锁的地方?
这像话吗?
钟隐月心里有气,又不能对着掌门发,只好硬着头皮暂时应了下来。
应了是应了,但钟隐月不会锁。
他知道在这儿表明自己不会锁是没用的,掌门不会让。那还不如先应下来,然后一天一天拖下去,拖到日后仙修界血战开始,大家都忙得顾头不顾尾,把这事儿忘了就得了。
如此一来,谁都不会不开心,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此事说完,掌门便再无其他的事了,放了钟隐月离开。
钟隐月出了门来。沈怅雪在门口等他多时了,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师尊……!”
他刚唤一声,耿明机突然踩着蹬蹬的脚步,从里面疾步走了出来。他一抬手就猛地推开了沈怅雪和钟隐月,气势汹汹地从他俩中间穿了过去。
窦娴小跑着跟在身后。
她刚刚在屋内听得就不解气,出了山宫跑到一半,又回过头,朝着沈怅雪嚷嚷:“你迟早遭雷劈!!”
喊完,她回头追耿明机去了。
钟隐月一脸无语。
沈怅雪却笑出了声来。钟隐月一转头,他正轻掩着嘴,对着那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正笑得乐不可支。
“你笑什么?”
“自然想笑了。”沈怅雪说,“他们如今欺负不到我头上,便只能这样骂一骂,我心里开心得紧呀。”
钟隐月却听得不太开心,可他也说不出太多训斥沈怅雪的话,只好无奈地叹着气,推了推沈怅雪,示意他别笑了。
沈怅雪笑着点头,收敛起了笑意。
钟隐月抬脚下山,沈怅雪跟在他身后,问:“乾曜长老究竟是和师尊说了什么?长老例会时,他还十分冷静呢。”
“没说什么。”钟隐月说。
“那掌门召回师尊,又是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随便聊了几l句罢了。”
沈怅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钟隐月却感受到了审视的目光。
他一偏头,走在他身侧的沈怅雪正低着头,目光含笑,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一整张脸。
钟隐月被他看得脸红:“做什么?”
沈怅雪轻笑了声:“师尊真是不会说谎。”
被他戳穿,钟隐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钟隐月别开眼睛,沈怅雪又笑得眯起了眼睛来:“是说了命锁之事吧?”
“嗯。”钟隐月硬着头皮承认,“没关系,你不必担心,我不会锁你的。”
“锁了也没关系。”沈怅雪说,“只要师尊的心在我身上,即使是将我日夜锁在山宫里,柴房里,山洞里,让我终日不见日光……也都没关系。”
“别乱说话,我怎么会把你锁在那些地方?”
“我也不愿让师尊为难呀。”沈怅雪说,“没关系的,师尊如此偏心我,即使是锁了我,我也心甘情愿的。”
“我不愿。”钟隐月说,“不要乱说这些了,我以后定不会委屈你,更不会锁上你。走了,回家了。”
沈怅雪都已微张开嘴了。闻言,他又讪讪把嘴闭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