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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伦纯悫公主 抱鲤 2463 字 7个月前

赏鹰结束之后,立时暗中打听,据说六公主?为自?己言行不谨当众痛哭流涕向皇帝认错,皇帝十分动容。  不仅把六公主?看上的那只白毛掺灰的海东青赏给了她,还破例赦免了呈上次品鹰贡的打牲丁,以示对六公主?爱重?如初。  这事终究是?让她办成了。  不过,当众痛哭流涕讨饶……  策棱胸口堵得?几?欲炸开,是?他低估了容淖对他的厌憎程度,为了与他划清关系,竟不惜弯下?脊梁做到如此地步。  策棱沉下?呼吸,这个瞬间,蓦然通透了四阿哥领他尾随容淖返回看城时的未尽之言与暗示。  辉煌看城譬如至高无上的皇权,威压阴影会磨灭容淖部分光彩,同时亦能庇护她免遭风雨苦寒。  只要她安稳待在看城下?,她可以在有限度的自?由?内,继续做皇城里最孤傲有侠气的姑娘。  因为似容淖这般性情的女子,独身而行时是?熠熠生辉的明珠。  一旦她陷入羁绊,便似明珠入匣。  例如方才那一幕,她因有所?求,必须舍弃傲气与自?尊,当众洒泪,求得?皇帝原宥。  策棱闭目,忍不住想,自?己这般熬鹰似的见缝就钻纠缠她,假如有朝一日真折下?这朵高岭之花,情形将会如何。  公主?婚嫁关乎朝局利益,可不是?赦免一个打牲丁那么?简单,若她存心与皇帝对抗|争取,难以想象届时会折弯成何等模样。  四阿哥当时让他看,是?让他看清容淖的境遇。  告诫他不要试图把容淖拽出‘看城’,因为于当世女子而言,背靠皇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她能在有限度的自?由?内做自?己,在皇权的天地下?凛然求直。  莫继续为难她,也莫为难自?己。  策棱手背抵住双眼,无力感如奔腾潮水席卷,他长吁一口气,像是?下?了某个决定。  -  冬日白昼光阴短暂,看过赏鹰,已近入夜。  今夜皇帝依旧设宴款待满蒙王公大臣,但未设女席。  容淖坐在回帐的软轿上,她肌肤细白,眼眶一圈红肿格外?明显,确实是?刚哭过的模样。  容淖小心翼翼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一阵钻心痛楚猛然袭来,她闷哼一声,赶紧咬住下?唇,唯恐泄出呻|吟。  谁知下?一刻,轿撵陡然颠簸,容淖身形一歪,下?意识伸臂稳住身形,这一动作,简直是?令原本严重?的伤势雪上加霜。  “嘶——”寒天腊月里,容淖硬生生疼出一身冷汗,额上青筋直跳。  “公主?,您可安好?”木槿隐约听见轿内动静,忙不迭示意停轿,掀帘查看。  “嗯。”容淖竭力崩出若无其事的神情,“叫底下?人稳当点,莫再脚滑了。”  她这手可经不起?折腾了。  “呃……并非轿夫脚滑。”木槿解释道,“是?进转角时有人策马疾行而过,惊着了边上小道的宫女,小宫女们举止无状又波及到了我们。”  “……何人这个时辰在御营内策马?”容淖方才精神全被疼痛主?宰,根本没留心轿外?动静,这才发觉外?面似有女子啜泣之声。  木槿低声支吾道,“奴才识不得?。”  容淖眉梢一挑,全然不信这话。木槿此人尤擅钻营,又好打听,御营内的满蒙王公她就算认不全脸,光凭衣饰应也能猜出几?分来历。  她说认不得?,显然是?扯谎了。  容淖索性撩开轿帘,远远瞧见一人一骑的背影快速朝东北营帐方向奔去,凝目细望,那马上似乎还横挂着一人。  又见几?步之外?的岔路上几?个小宫女挤在一处,犹如一窝瑟瑟发抖的鹌鹑,宫规礼仪全无,像是?受了极大惊吓,容淖秀眉轻压,“此处究竟发生了何事?”  木槿面色发白,呐呐回应,“无事,料想是?那位大人着急赴宴冲撞了。公主?,今夜风急,眼看又要落雪,咱们赶紧回吧。”  容淖没未理会木槿的敷衍,细细打量起?那群小宫女形,见其中姿色最为出众的姑娘形容亦最狼狈,发辫凌乱,领口微敞,盘扣似乎还崩了一粒。  这……容淖忽地想起?白日曾与策棱说起?哨鹿之后的林间宴乐是?酒池|肉|林。  白天的林间宴乐取消了,这晚上若不补上,岂非白猎一群鹿,难怪今夜未设女席,原来是?不方便。  那马背横挂的定然是?个姑娘,没准儿正是?边上这几?个小宫女中的一员,才会把一群人吓得?魂灵不属。  为逞兽|欲,任意掳掠,与匪盗何异!  容淖冷下?脸,吩咐木槿,“问问她们是?去何处当差的,若是?顺路,就随我们一道走。”  容淖原本是?顺手庇护这群小宫女,不曾想,竟是?麻烦上门的前兆。第41章   帐内被几个大暖炉烘得干燥宜人,比之外面的呼啸冰雪仿若两个时节。  容淖面?色稍霁,把钝钝生疼的手腕耷在身前,淡声?吩咐木槿,“你去把春山唤来,我问问他可会伺弄海东青。”  神鸟海东青金贵,更何况还是?御赐的,确实?需要专人驯养,容淖亲自过问实属正常,木槿不疑有他?,应了一声便出去叫人。  春山是?个小太监,原在宫中养牲处做事。  是?容淖安排去策棱府上的陈嬷嬷投桃报李引见给她的,当时陈嬷嬷言语间不乏暗示此人踏实?可靠,能放心纳为己用。  容淖不爱奴仆环绕,更不爱用太监,没当回事。直到这次随驾北行,飞睇几次不服水土气候,木槿怕把狗养死吃挂落,于是?向容淖建议找个熟悉牲畜的人来照料,容淖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遂把他?从养牲处要了过来。  木槿办事利落,很快领来人。  春山一身灰扑扑的过冬袍子,下摆堆出好些褶子,面?目平庸,低眉顺眼?,哈着冷气向容淖请安,与宫里随处可见的恭顺小太监别无二致。  容淖未急着与他?说饲养海东青,而是?指向高几上的赏钱匣子,再次吩咐木槿做事,“你去给那群小宫女?拾掇齐整再送回去。”  回来时那群吓成小鹌鹑的宫女?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把事情经过讲述清楚了。  她们本是?司胙官以下的宫人。  司胙掌供宫中祭祀所?用俎肉,今日皇帝哨鹿之后虽未设大宴,但开宴前的祭祀礼必不可省。  小宫女?们照常去撤下宴前的俎肉,归途遭遇一蒙古贵族打扮的男子抢人。  她们的恐惧不仅来自?险遭男子强抢失身,还因她们在慌乱之中打翻了撤下来的祭祀俎肉,此乃大过。  木槿明?白容淖的意思,这群小宫女?路遇强抢打翻俎肉办砸了差事已属无妄之灾。  若任她们形容狼狈的走回去,恐还要多添一桩公然失仪的罪名,令本就不妙的处境雪上加霜。  宫中规矩森严,行于宫道无故回头尚要以仪态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