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今天就合该丢他在这儿,吃顿教训,免得不知天高地厚,日后招致祸端。”
少年隐隐被说动了。
青年伸手去拽人,“好了好了,走了,你要是怕不好交代,今天回我那儿,就说你醉了,你二哥嘛,我差人知会姨丈一声,必定天亮前就会被接走,不影响你家清誉……”
*
……
好不容易安分下来,感觉有手来捞他,庄冬卿抗议地又往被子里蜷了蜷。
半梦半醒,声音全飘在耳际,听不清,问什么庄冬卿都只哼哼。
有字眼触到了心底软处,庄冬卿迷糊嘀咕:“家?没有家了……”
耳际的声音一顿。
世界终于恢复了清净,庄冬卿沉沉睡去。
半夜有人敲响了门,低声唤道,“主子?”
得到应允推门进去,只站在屏风外,低着头禀报道:“圣上口谕,急差。”
“……哪家?”
“黄兆黄大人,禁卫已经将府邸团团围住,就等您过去审问了。”
“黄兆……”
太子派系的官员,品级不算低,看来,陛下这是有决断了。
若是能早上哪怕一天……
岑砚闭目,不去想这些有的没有,只吩咐道:“拿官服来。”
简单洗漱后,在屏风外收整妥当,察觉到随侍一直偷瞧自己,岑砚平静道:“毒已经解了。”
随侍松了口气,“那就好。”
配好刀,走前岑砚看了眼屏风后的床榻,问道,“郝三呢?”
是的,眼前的随侍已经换了个人,不再今夜随他赴宴的郝三。
“圣旨来得急,怕误事,郝三已经领着王府的亲兵先行过去了。”
今晚这一桩桩的,确实让人应接不暇,岑砚略一思索,“让他回来,把人领回府。”
顿了顿,想到那双泪眼,又微微放软了口吻,“守着人睡醒了,再办。”
随侍应诺。
夜色如墨,一行人训练有素地下楼上马,离开了广月台。
途中马群和一匆匆前行的身影交错而过,彼此都没有留意对方。
……
待郝三再次回到广月台,一路匆忙赶到包房,瞧着天色还早,在门外守了会儿却不闻内里有任何呼吸声,郝三察觉不对,推门而入。
进得室内,哪里还有什么人。
郝三头脑有一瞬间空白,心知坏了。
一通搜寻无果,在广月台留了几个好手,郝三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黄府。
下马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了位喝茶的太监,进得黄府,问过另一位随从柳七,才知岑砚审问到一半,竟是又来了位宣旨太监,宣的旨意还和头道一模一样,心念几转,郝三:“难道……”
得了消息,太子那边派来施压的内官?
柳七只微微点了点头。
主子生平,素来烦被按头办事,以势相逼,再加上今夜又……
不敢深想,到了岑砚面前,郝三麻溜地噗通一声跪下,岑砚眉尾几不可见地往下坠了坠。
待他说到广月台里已经人去房空,遍寻不着,岑砚脸上已是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忽明忽暗的火光舔舐着他侧颜,阴影在他脸上滋长又消弭。
噗通,噗通,知道恐怕是落入了他人的算计,随从徐四、柳七接连跪下,不消一会儿,王府亲信跪了一片,大气都不敢出。
岑砚转了转左腕的珠串,不辨喜怒道,“所以,人不是你给我找来的?”
郝三额头冷汗涔涔,如实道,“我带着人过去的时候,主子房内已经有人了。”
拨珠子的手一停,岑砚垂目。
感受到目光压来,郝三又把头重重埋了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