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同喜穷凶极恶,见一旁几个太监虎视眈眈,又见那边陛下都不自己一眼,委屈仓皇道:"我并非刺客,我"
这时,从不远处气喘吁吁跑来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人。
她甫一来,就连忙跪下了。
"陛下恕罪,我家姑娘并非有意冲撞,我们是定波侯王家的人,姑娘是定波侯家三房嫡女。也是第一次来西苑,不小心走错了路,又不识得的路奴婢见日头实在烈,就留了姑娘在此避日头,奴婢前去寻人问路,实在没想到会冲撞陛下"
解释得有理有据,说明早就想好了说辞,也预料到会出现何等场面,因地制宜有不同说辞。纪景行也不可能与个姑娘家计较,遂挥了挥手。
同喜仿佛传声筒也似,挥手道:"还不走?再不走留你们下来当刺客抓。"
这一番话,忙把二人吓走了。
等人走后,同喜才来到主子身边,抱怨道:"主子,这都是这几天里第几个走错路的贵女了?这事肯定瞒不过皇后娘娘。"
提起这个,纪景行也有些头疼。
他虽带一家人移居西苑避暑,但朝政不可能荒废,只是换个地方处理朝政,整个朝堂班子都被挪到西苑来了。
而西苑里由于被赐居避暑的王公大臣太多,这些人也少不得带些家眷,因此人员混杂,若都守规矩还好,若有人不守规矩,就会发生类似这般事。
他平时处理朝政在蓬莱殿,住则是住在琼华殿,估计也是提前打听清楚他会从此经过,因此总能偶遇一些故意在此地等候的各家贵女。
有寻手绢的,寻耳坠的,直接摔过来投怀送抱的,这是第三个。说辞也都大同小异,反正总能开脱。
"这事回去后,别告诉你家娘娘,她怀着身子,气性又大,若是气着了"
同喜正心道,娘娘着也不是气性大的人,怎么主子如此说。突然,他睁大双目向主子身后,连忙给他使眼色。
纪景行也机灵,忙转过身来,就见身后不远处站着几个人。
而为首一人,正是颜青棠。
她穿着莲青色的夏衫,因为肤色极白,显得这一身格外清雅。
雪白的腕子戴着一只白底青的玉镯,衬得那腕子越发晶莹雪白,小腹微微有些凸,正半挑着眉噙笑着自己。
"什么不能告诉我?"
他忙几个大步走过去,牵住她的手道:"没什么事,就是"
纪景行倒也没有瞒她,这事明显是瞒不过的,且有些事越瞒越会出大错,不如据实已告,也免得心存芥蒂。
对于颜青棠,二人夫妻几年,纪景行还是十分了解她的。
就如同她自己所说,心眼多,心思也深,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在意,只等哪天积攒起来一起爆发,就会决绝不回头。
所以有什么事,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的事上,纪景行是万万不敢打幌子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以为瞒得过我?"
听他说完,她轻笑着道。
纪景行这才想起,她虽当上皇后的日子短,但早前母后就把宫务交给了她,以她的手腕能力,不说遍布都是眼线,但发生点什么事,还是能极快知道的。
瞧瞧,这心眼深的女人,估计就在这等着他呢,等着他什么时候坦白,明明他一点心思都没,都是别人自己往上撞的好不好?
纪景行心里有些委屈,不过到底皇帝之尊,委屈哪能让旁人出来,也就颜青棠出了点端倪。
"所以我这不是来迎你了?我也是才知道。"她笑着,捏了捏他袖下的手安抚道。
因为知道会有人在这'撞'他,所以故意来迎他。这说明她心里是极为极为在意他的。
纪景行顿时不委屈了,反而冒起了愉悦的小泡泡,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
明明是帝王之尊,明明都是当爹的人,明明在外人眼里稳重威严,偏偏在她面前时,他总会有几分孩子气。
这让颜青棠也不禁软了眉眼,眼中都是浓浓的情愫。
"你就是个醋包。"心情愉悦下来,他调侃道,"就这么在意朕,生怕谁把朕拐跑了?"
这是给点日头就灿烂了?
"你说是就是吧,你是金饽饽,是唐僧肉,现在女妖精们排着队要来吃唐僧肉,我不得警醒点?"她挑眉调侃回去。
"我这唐僧肉可不给别人吃"
一见主子腔调不对,同喜就识地把所有人都挥退了数丈远,他远远地跟在后面走,留下地方让两位主子说私房话。
"她们都这样了,朝中恐怕也不消停吧?"颜青棠意有所指。
纪景行挑了挑眉说:"确实不消停。"
自打他登基后,一直有大臣以陛下子嗣太过单薄为由,请奏广扩后宫之事。
此事他没有告诉妻子,也自有应对之法。
无他,他从小就着他的父皇是怎么应付这些讨人厌的大臣的,又正好逢上她有孕,便以皇后有孕在身,既为了皇家子嗣,孕期还是不要提这种扫兴的事为由,驳回了大臣们的请奏。
可明面上是驳回了,私下里幺蛾子还是不断,说明那些人根本没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