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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巳时,昭元帝与礼部尚书柳柒于祭台前拜祭天地,待祭拜结束,柳柒始念祝辞:“古者冠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二皇子赵律白今逢冠日,礼宾于宗庙,上敬天地、下示万民,始承祖宗之礼法,三冠其身,谓成人也。”

言罢,内侍省都知于祭台鸣鞭,三响后赵律白自东房行出,于西阶前的蒲团上坐定。柳柒款步近前,替他整理好衣冠与头发,温声道:“殿下今日及冠,从此便是肩负国之职责的成人,万望谨言慎行,履践孝悌忠顺之道。”

赵律白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他,几息后方才拱手揖礼:“敬谢柳相之教诲。”

百官静坐席间,皆目不转睛地看向这边的两人。赵律衍吃下一杯清酒,见他的二皇兄缓缓起身朝昭元帝走去,却因腿伤未愈之故而略有些跛,忍不住嘲笑了一声。

师旦侧眸,低声道:“此乃太庙,殿下之言行需格外谨慎。”

赵律衍放下酒杯,很快便敛去了眸中的嘲弄之色。

昭元帝头戴玉珠十二旒,身穿玄色十二章衮冕服,庄严肃穆,威严尤甚。

赵律白来到他身前,恭身揖礼:“陛下。”

昭元帝示意他平身,很快便有内侍官将一加冠所需的发冠、笄、栉、服等物呈递而来,并为赵律白更换了衣物。

昭元帝从紫檀木盘里取来一顶缁布冠戴在赵律白头上,肃然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考寿惟祺,介尔景福(1)。朕与吾儿加缁布冠,望不负初心、不忘根本,自此有治人事之权。”

一加冠礼成,赵律白叩谢天子,而后起身,对席间的臣工拱手见礼,众人亦回礼之。

很快便是二加冠,内侍官又呈来皮牟冠和皮牟服,待其更衣之后,昭元帝再次为他戴上头冠:“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2)。朕与吾儿加皮牟冠,谨以己身,为国效力。”

继而便是三加冠。

朝中上下皆知赵律白不受圣宠,且陛下总拿先太子做借口而迟迟不立储君,因此众人对今日的大典并未上心,只当是普通的及冠封王礼。

直到宫娥替赵律白换上一身九章玄衣时,寂静的席间总算沸腾起来。

“这不是皇太子的衮冕吗,为何会用在二殿下的及冠礼上?”

“殿中省和尚衣库是否弄错了,如此至关重要的祭服,怎可出差错?”

“莫非陛下要册立二殿下为太子?!”

此言一出,臣工纷纷面露诧异之色,师旦等人更是目瞪口呆,凝目看向西阶的昭元帝和赵律白。

赵律衍紧握双拳,咬牙道:“这不可能!”

师旦当即低声劝道:“殿下稍安勿躁,咱们先静观其变。”

不仅是席下众人,就连赵律白本人也错愕不已,直到昭元帝从内侍官手里接过白珠九旒之冕时方才醒神:“父皇……”

连称谓也变了。

昭元帝替他戴上九旒冕帽,泰然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甘醴惟厚(3)。朕与吾儿加白珠九旒之冕,自此为大邺之储君,可入太庙,行祭祀之权。”

一语落,储君立,群臣参拜。

耳畔不断有“太子殿下千岁”的声音,赵律白恍若未闻,直到柳柒近前,拱手道一声“臣柳柒见过太子殿下”,他才如梦初醒,旋即在昭元帝身前跪下:“儿臣定不负圣恩,上敬天地,履践君臣之道;下顺万民,恪行民生为本。”

赵律衍仍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嘴里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父皇最不喜的就是赵律白,怎会突然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