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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不得不再次冒险艾灸,痛感逐级增加,柳柒疼得冷汗淋漓,双目布满了血丝。

司不忧将他扶坐起来,一点一点地往他体内输送内力。

遽然,柳柒觉察到下腹传来一阵利刃割肉的痛感,他下意识抬手去摸,却被孟大夫及时制止了:“不可乱动。”

柳柒咬紧木片,额上的青筋悉数显现,异常狰狞,停滞在锁骨附近的蛊气竟在这一刻有了蔓延的趋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脖颈。

孟大夫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他将熏了艾的拇指压在柳柒的足三里穴,带了几分力道按摩着,柳柒登时疼得弓起了腰,嘴里的木片“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砚书!”司不忧迅速捏住他的下颌,赶忙对陈小果道,“再寻个物什过来!”

陈小果也有些慌乱,在原地不断打转,情急之下发现柳柒的行李中有一只木偶,便拿过来塞进柳柒嘴里:“这个结实,咬不断!”

昆山玉碎蛊由内而外地啃噬柳柒的肚皮,纵然他习过武也难以忍受这样的痛苦,满头乌发被挣得散落,面上亦糊满了淋漓的水渍,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他的面颊苍白如纸,指甲嵌入掌心,划出了几道狰狞的血痕。

司不忧见柳柒这般痛苦,很想封住他的穴位让他安心睡一觉。可此举甚是冒险,一旦在生产时出现任何意外,孟大夫便不能及时察觉,无异于害了他。

司不忧含泪箍住他的双手,哑声安慰道:“很快就过去了,砚书再忍一忍罢……”

蛊虫快速撕咬肚皮,下腹很快便出现了一道豁口,鲜血潺潺,如水柱般从此处渗出,腥气融入雨夜,异常湿黏。

柳柒用力咬住木偶,嘴里不断地漏出低哑的哀嚎声,他的身体时僵时软,一阵接一阵地颤抖着。

腹部的血口已经有一指来宽了,鲜血渗透衣裙,将身子底下的干草堆也浸染了。

陈小果不忍直视,忙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嘴里不断念着“福生无量天尊”。

蛊虫的啮齿比铁刺更为锐利,人类的皮肉在它面前脆如薄纸。

慈祥的佛像之下,柳柒正遭受着开膛破腹的折磨,他的痛苦哀嚎早已掩盖了淅沥的雨声,也掩盖了蛊虫啃噬皮肉的“噗噗”声。

腹部的血口愈来愈宽,柳柒眼前泛着黑,灌入耳内的声音似乎也薄弱了。

他紧咬着木偶,脑海里断断续续地浮现出幼时在紫薇谷的往事……

身体被浓稠的鲜血包裹着,吸入鼻翼的是血的气息,映入眼帘的是血的颜色,就连掌心也浸泡在血水之中,温热而又黏糊。

蛊虫咬破肚皮后如离弦之箭迅速跃出,司不忧当即拾起一支干草,倾注内力后射了出去,被阳气滋养得肥润的蛊虫顿时化作血浆淌落在地。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宁静雨夜,给萧条破败的庙宇带来几分生机。

含在嘴里的木偶无声滑落,柳柒的意识早已模糊,直到听见这声啼哭方才有了一点反应。

孟大夫立刻剪掉孩子的脐带,并替他擦净口鼻内的羊水。

然而这孩子只哭了一声便没了后续,小小的身躯很快就软了下来,皮肤迅速变紫,煞是可怖。

柳柒的伤口血流不止,他却顾不得这么多了,侧首看过去,虚弱地道:“孟大夫,孩子如何了?”

孟大夫没有应声,也不敢应声,止颤抖着手轻轻拍打孩子的胸和背。

孩子的四肢和脐带软绵绵地垂在半空,任凭孟大夫如何拍打都毫无反应。

柳柒的眼皮重如千斤,似乎有些撑不住了,亟待合拢。

本该麻木的身躯却在这一刻有了几分痛觉,仿佛是从心口蔓延开来的。

他张了张嘴,唤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