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却不依不饶,装作看不出他的排斥,语气殷勤: “你们今天拍
戏这么累了,也该好好休息,偶尔放松一下,没问题的。"
夏淳白推拒不过,片场上其他人碍于傅延的太子爷地位,也不敢劝阻,纷纷离开。
求助目光环顾一圈,最后下意识投向在一旁喝水的燃灰。
燃灰眼皮都不掀一下,放下水杯后却懒懒扬声: “彭导,我今晚想出去吃顿好的,晚上就不回来住了,行不行?"
彭导忙着收拾设备,头也不抬: "想的美,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是封闭拍摄?"
燃灰轻笑一声,目光在渣攻身上打个转,意味深长: “不好意思,彭导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
此言一出,傅延哪里还不知道他是在阴阳怪气自己凭特权随意出入片场,顿时涨红了脸,语气警告: “季燃灰——”
你多管什么闲事!
结果嗓音刚提起来,一直没出声的夏淳白却皱起眉: “好端端的,你吼人干什么?他怎么你了吗?"
傅延一个激灵,差点忘了维持风度翩翩的形象,立刻道歉: “不好意思淳白,我刚刚太激动了。"
夏淳白冷着面孔: “你该道歉的人在对面。”
这个要求简直是戳了傅延的肺管子,他咬着牙,憋着一口气转向闲散的燃灰,嗓音僵硬: "抱歉,我刚刚不该大声。"
"没事……"
故意拖长声音,等傅延表情略微放松,燃灰才淡定道: “傅总应该只是习惯了吧。”
他说话不紧不慢,却抛下一个炸弹: “毕竟我为傅总做替身的时候,就天天被他呼来喝去呢。”此言一出,在场的两人顿时一僵。
夏淳白下意识看向傅延,看见他脸上瞬间仓皇的表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替身?傅延,你是把季燃灰当作了谁的替身?"
傅延强作镇定,立刻否认: "怎么可能,淳白,你别信他鬼话——"
燃灰不顾渣攻死活地淡然插话: “看看我的长相,前辈觉得是谁的替身?在你没回国之前,一直是我帮傅总缓解相思之苦的,工资不低。"
傅延恨不得把季燃灰那张嘴撕了,但为时已晚。
夏淳白
哪里还不明白,怪不得傅延会说叶如澜包养替身,原来他自己就干了这件事。本以为傅延只是个普通的追求者,没想到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他总算有了一个脱身的理由,厌恶地看了眼傅延,冷脸拂袖而去。傅延下意识去追,却被对方直接喝止: “傅总自重。”
白月光的厌恶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傅延心头,比什么的杀伤力来得都大。
夏淳白很快没了影,燃灰姿态闲适地看着渣攻像困兽一样回到自己面前,双眼赤红: “季、燃、灰!!"
燃灰姿态闲适,和他形成鲜明对比,语气惊讶: “傅总怎么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难道是失恋了?"
傅延快被他气死,面目扭曲地怒吼: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把我们的事告诉淳白?!”
“我答应过吗?"想了想,燃灰干脆利落地承认, “那可太不好意思了傅总,不如我现在就去找前辈道歉,告诉他其实您一直让我瞒着,是我不守信用才说出来?"
"你!"
这话简直是马后炮,傅延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吞下去,偏偏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恨恨放狠话: “等叶如澜腻了你……"
燃灰语气轻松: “那就等他腻了再说。既然现在还没腻,我现在就可以去找叶如澜吹枕边风,傅总要不要试试?"
这句话戳到了傅延的痛处,风水轮流转,万万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被一介替身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带着杀气最后看了一眼燃灰,转身离开。
渣攻无能狂怒,燃灰心满意足。
002看得解气,但同时也隐隐担忧: 【宿主,他会不会来报复你啊?】
燃灰毫不在意: 【怕什么,他又打不过我。】话是这么说,还是做好了准备,防着傅延耍阴招。
不过也许是渣攻有所忌惮,一直到《分裂》杀青,他都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再来纠缠夏淳白,慢慢被一人一统淡忘。
《分裂》终于杀青了!历时两个多月,所有戏份全部圆满收工,接下来就是剪辑,审核,然后上映。
整个剧组上下都喜气洋洋,弥漫着过节般的氛围。彭导财大气粗,相当大手笔地包下了附近最豪华的一家
酒店,整个剧组都去胡吃海喝,喝醉了直接住在酒店里。
一起拍了这么长时间戏,为了剧本殚精竭虑,燃灰也对这部片子产生了感情。现在杀青了,虽说总算从高强度军训中解放,竟然还有些不舍。
小吴抱着箱子欢天喜地经过,看见燃灰正低头看手机,脸上没什么喜色,下意识问: “老板,你在看什么?"
按灭手机屏幕,燃灰抬起眼,语气平常: “没什么。”
叶如澜昨晚就在视频通话里说过,他今天临时有要事处理,没办法参加燃灰的杀青宴,语气抱歉。
燃灰当然理解,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丝遗憾。
毕竟杀青这种事,对演员来讲,意味着一段人生的落幕,如果能有重要的人陪着一起经历,那就再好不过。
但男主昨天请完假,今天直接失去了音信,连条消息都没发来。
什么要事,连手机都不能看?
很快把这些疑问抛到脑后,他直起腰,先跟着小吴一起去参加杀青宴。
杀青宴上,彭导坐在主位,拎着燃灰和夏淳白分别坐在自己的左右,像是左膀右臂。现在他们两个见面还是有些尴尬,索性有彭导在中间隔着,没什么问题。
因为制片人在,大家刚开始还拘谨,但酒过三巡,又开始慢慢活跃,多了欢笑和眼泪。
彭导再次喝多了,先大着舌头感谢了一番剧组里的所有人,又握住燃灰的手泪眼婆娑,抽泣道:“季先生,咱们以后还有合作机会吗?你就是我的缪斯,老天爷赏给我的饭——”
燃灰故作嫌弃:“和你拍戏跟特种兵训练一样,下次必须加钱。”
彭导破涕而笑,点头如捣蒜,又含含混混说了些不知所云的话,被编剧扶到另一边去了。燃灰也搭了把手,刚坐回原位,突然身后传来一声: “季燃灰。”
夏淳白下定决心似的,起身绕过烂醉的彭导,走到燃灰面前: "……我敬你一杯。"对上他的视线,燃灰了然一笑,没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举杯,与他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喝过一杯,夏淳白坐回原位,轻轻呼出口酒气,按按眉心,自嘲一笑。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必再多说。那些尚未成型的情愫被理智压过,从此随风而散。
>有夏淳白开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对着季燃灰敬酒,一杯接着一杯,或者是真心,或者是假意。燃灰今晚来者不拒,敬酒他就喝,非常给面子。
敬酒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男人站到燃灰眼前,笑容满面: "季先生,我也敬你一杯。"燃灰看他一眼,认出是最近新来的场务,平时没什么存在感,但他照旧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别说,喝多了酒,真的有点上头,晕乎乎的。
燃灰扶住脑袋缓了缓,打算出去吹吹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彭导已经开始抱着垃圾桶狂吐,编剧在焦头烂额地帮他拍背,冷不丁听见手机铃声。
他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地接通,语气敷衍: "你好?"
下一秒瞬间坐直,连彭导栽倒地上都不管,结结巴巴道:“叶叶叶先生?!”
"您找小季先生?小季先生就在旁边……”编剧下意识看向记忆中的方向,顿时一愣, “咦,他人呢?"
刚刚还坐在桌边的季燃灰不知何时没了人影,桌面上摆着一台手机,被编剧小心翼翼按亮屏幕,看见里头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备注是叶先生。
收回手,编剧对着电话那头诚惶诚恐: “今天杀青宴,小季先生心里高兴,喝得挺多的,手机没带,不是故意不接您电话。"
"他估计是去外头吹风了,要不叶先生稍等,等小季先生回来再打给您?"
对面的叶如澜沉默片刻: "不必了。"
然后直接把电话挂断。
编剧捧着手机,内心茫然,不知道叶如澜这是整的哪出。
但十分钟后,包厢的大门洞开,气场深沉,西装革履的男人被王佑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兢兢业业的黑衣保镖。
叶先生!
编剧用力揉了揉眼,怀疑自己今晚喝酒喝多了,不然怎么能看见叶如澜出现在这里。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包厢此时安静如鸡,就连撒酒疯的都闭了嘴,叶如澜狭长双目扫视一圈,气场微沉: “季燃灰还没回来?”
唯一没喝多的编剧被迫站出来,颤抖着摇摇头。
眉心蹙出浅浅刻痕,叶如澜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 “在这里等
一会。”王佑立刻答应,推着叶如澜的轮椅来到包厢尽头,坐到季燃灰原本坐的位置。
编剧后知后觉想起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叶先生……您怎么来了?”
叶如澜摩挲着季燃灰的手机外壳,没回答。
王佑心里流下宽面条泪,都怪他之前给老板提建议,说年轻人喜欢惊喜,结果老板想出的惊喜就是不打招呼,坐飞机过来参加季燃灰的杀青宴。
确实挺惊的,但是现在找不到季燃灰,就没有喜了。
又等了十分钟,季燃灰还是没回来。叶如澜丧失了所剩无几的忍耐力,冷下嗓音: “去调监控。
虽然距离季燃灰出包厢只过了半个小时,但王佑完全不敢怠慢,立刻起身把酒店经理叫来。
但不查不知道,一查直接让他出了满背冷汗,旁边的叶如澜脸色骤然难看,手指用力攥紧了轮椅扶手。
季燃灰不是出门吹风——
而是被看不清脸的男人架出了酒店大门。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002惊恐的哭叫声里,燃灰随手把拎着的中年男人撂到地上,对方鼻青脸肿,似乎已经昏死过去。
身体内燥.热的火一股接着一股涌向四肢百骸,头脑也晕眩无比,燃灰甩了甩脑袋,勉强道:【没事。】
002哪里看不出来,宿主是被人下了那种药。它在心里骂了一百遍渣攻,绝对是他做的好事:【宿主,咱们打120去医院吧!】
燃灰正有此意,但摸遍全身上下,低低骂了一句——艹,没带手机。把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手机拿出来,还没电关机了。十八楼的高度,这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燃灰晃晃脑袋,干脆去砸门,但没砸几下,药效发作得越发厉害,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眼看宿主状态越来越差,002紧急搜索,然后焦急道: 【宿主,泡冷水,先压制住药效!】
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燃灰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踉跄进了浴室,抖着手开始往浴缸里放冷水,然后等不及地直接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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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一阵喧嚣,燃灰还以为是同伙,一瞬间绷紧手臂,如临大敌。
很快,浴室门被人打开,在看清来人时,那双眼底发红的桃花眼一怔: “.…叶先生?”
他叫叶先生还是最顺口,此时放松警惕,还是下意识这么喊了。
浴室冷白色的灯光下,叶如澜暨发微乱,鼻尖沁着细小的汗珠,找到这里似乎花了不少功夫。
看见是男主,心神骤然松懈,燃灰撑住浴缸边缘的手臂顿时一松,喃喃道:“叶先生……”带着鼻音,隐隐委屈似的。
叶如澜视线中杀气一闪而过,他迅速推着轮椅靠近,先摸了一下燃灰的额头,触及到那滚烫的热度时,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二话不说,开始脱燃灰的衣服散热,露出那白皙锁骨上一截红绳,底下的护身符还在空气中摇晃。
紧跟着,又三下五除二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只剩下里头一件白色衬衫。扑通一声,他也落入了浴缸里,装了两个成年男性,浴缸顿时逼仄起来。在浴缸边缘重重磕了一下腿,叶如澜眉头皱紧一瞬,又迅速松开。燃灰下意识避开那双不良于行的腿: “叶先生?你进来干什……”
叶如澜一手揽住燃灰的肩膀,另一只手精准无误地摸去,燃灰的声音扬起一瞬: “叶先生!”"你中了药,必须得赶紧缓解。"
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燃灰奋力避开: "叶先生,你的腿….…不行……"
二
他的本意是担心叶如澜的腿受到二次伤害,只是意识模糊,话说得云里雾里,落在叶如澜耳中,就成了另一种嫌弃的意思。
心脏一疼,叶如澜嗓音悄然沙哑: "……好,不做。"
黑发被冷水打湿,紧紧贴在两侧,他凑近季燃灰,头一次在他意识清醒时交换了一个带着水汽的吻。
唇瓣微凉,燃灰本能追逐,唇纹相磨,交换着彼此的呼吸。等分开后,他的手腕被桎梏住,眼前那颗脑袋深深埋下去。
震惊地瞪大了眼,燃灰手指瞬间收紧: “叶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