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加商业街暑假活动的都是附近的居民,没什么造纸船高手,一群半吊子忙活了几个小时,有些组的作品看起来很威风,下水才十分钟便基本原形毕露、溃不成军。
其实原本并不会沉得那么快,但纸船上坐的全是学生,岁数最大的也就十几岁,正是闹腾的年纪,划船的时候挑衅般互相洒水,或者自己在船上滚两下,哪怕是木头小船都禁不起这样玩闹。
剩下的几艘“幸存者”也没好到哪儿去,大多是上半身还在划桨,双腿已经浸在小河里倒腾了,只不过是倔强地不肯弃权罢了。
纵观全场,也就小林夕这组的纸船又宽敞又结实,三个女孩子体重轻,其他组水战时她们不紧不慢地从一旁漂过,探出脑袋隔岸观火。
不是没人瞧见这艘冠军预备役的大船,但一是船上的女孩们青春靓丽,各有各的好看,一般人不好意思去找她们的麻烦。
二是……有眼睛的都能一眼看到船头那用纸杯制成的超大简易水枪,和他们这群用船桨干仗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撞上去不就是找打么!
见其他小船都绕着她们走,铃木园子趴在水枪上甚至点失望,如果有人主动攻击,她就能光明正大地玩水枪了。
少年侦探团那组的船早就不堪重负报废了,五人穿着救生衣浮在水面,三小只双手双脚扑腾着哗啦啦游过,溅了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满头的水。
柯南:……
他僵着脖子不敢回头,生怕和一团低气压的黑气对上视线!
在专业人员的助力下,毛利兰三人没什么悬念地获得了第一名,奖品由商业街商家赞助——每人能挑选一款低耗能低排放的电器。
小林夕挑了一台电熨斗,抬头四处东张西望,抱着盒子跑过去,塞到松田阵平手里。
“给,以后松田警官就不用把衬衫送到店里熨啦。”
听她这么说,警官先生便没好意思坦白,自家是没有熨斗,但更懒得把衬衫送去店里。
顶多要出席什么重要场所的时候,他会徒手把衬衫领口部分扯平——反正只有那部分是西装外套遮不住的。
要是别人送松田阵平一个电熨斗,他可能就会把它堆在角落里吃灰。
但小林夕杏眼亮晶晶的,看起来特别期待他的反应。摘下鸭舌帽的头顶冒着热气,在太阳底下晒出的细汗黏住额角碎发,衣角裤腿被河水浸湿了点,很像一只湿漉漉的可爱小动物。
松田阵平微微攥住掌心,接过盒子,在她头上摸了一把,“都是汗。”
心想哪天有空了,自己熨衣服其实也不错,伊达班长每天的衣服就都熨得整整齐齐。
尽管他们当刑警的,出门穿得再齐整,回家大概率都是狼狈的。
“都是汗你还摸!”小林夕还没大咧咧到能让人家用手帮自己擦汗,后退两步,“阿笠博士说要请我们吃回转寿司,松田警官也一起来吧,就在两条街外,今天打八折哦,听步美说很好吃哦!”
松田阵平笑了一下,“行。”
说着单手夹住盒子,低头在手机上搜索寿司店的地址。
小林夕恰好能欣赏面前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面除了拆卸机械造成的划伤割伤,还有几块淤青。
她猜卷毛警官应该还有在练习拳击。
看得几乎要出神,余光处忽然凭空出现一张纸条,吓得她浑身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本能地伸手把字条抓回来藏在背后。
小林夕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脏话,怪盗金手指怎么突然给她来这一出,刚才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饶是此刻把东西藏好她也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心脏扑通扑通地大力响着,一脑门冷汗。
“怎么?”
松田阵平收起手机,小林夕方才的小动作在他的视线盲区,只能感受到对方乍然紧张起来的情绪。
小林夕连忙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推着警官和大家一起去吃了回转寿司。
各自回家时才傍晚,松田阵平抱着盒子走在街边,想起吃饭时小林夕抽出张暑假活动报告单,让他在陪同家长那一栏签字。
他拿起纸端详一番,好笑道:“还家长,我是你哪门子亲戚。”
小林夕脸皮比他厚,上嘴唇碰下嘴唇:“叔叔!”
然后把笔递过来,“签名吧。”
“……”他认命地写上自己名字,边咬着后槽牙地嘀咕,“之前还跟其他小鬼说我是哥哥,才两小时就给我升了一辈。”
小林夕辩解得有理有据:“哥哥是同辈人,不配当家长。”
松田阵平听多了她的诡辩,已经不觉得意外,能在她一本正经的神情中品出几分讨人喜欢的狡黠来。
即使眼下独自走在路上,回忆起对方的模样依旧控制不住地弯了唇角。
路过家楼下的便利店时,他捏了捏口袋里的空烟盒,又望了眼里头结账的队伍,选择在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买烟。
因为抱着东西,他没怎么看就单手从钱包里约莫是一千日元纸币的位置盲抽了张钞票塞进收币口,按下常抽牌子的按钮。
预想中的商品掉落声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伴随机器嗡鸣的退钱音,“请投放纸币,谢谢。”
松田阵平的第一反应是机器坏了,第二反应才是低头去看那张被退出来的“钱”。
那是一张大小、触感都很像新钞的纸,但背面的花纹是人为画上去的——一只Q版水晶鞋。
他捏住纸张的指尖顿了顿,半晌翻了过来。
如他所料,正面是怪盗辛迪瑞拉的最新预告函。
松田阵平甚至不知道这张预告函是什么时候到他钱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