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伯吹了吹门栓上的灰尘,抖着手打开了大门,外头却是一张从没见过的脸。
“你是?”王老伯迟疑地问着眼前的人。
这人瞧着一脸的正气,倒不像是坏人。
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像他们城门上的守军,但又不完全一样,显得更笔挺些。
“你是王老伯吧?老伯别怕,我们是沧州军,我们楚州牧派我们来支援桐昌城的。”
说着,万鲁将手腕内侧翻转向上,指着那衣袖上的一个“沧”字。
听见这话,王老伯几乎又要落下眼泪来。
“果真吗?”
王老伯几乎站立不住了,他一手扶住大门,一手拉着万鲁手腕,粗粝的手掌按在那一个“沧”字上,似乎是想要从中汲取力量。
“自然是真的,我们带了好多药材和粮食来。而且啊,楚州牧连沧州别驾和自己的医师都派了来,一定能帮助桐昌城度过这次危机的。”
王老伯热泪盈眶地连说了三个“好”字,赶忙撤开一步,将大门口让了出来:“你们辛苦了,快进来喝口茶水歇一歇。”
话音刚落,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将万鲁往外推:“可不能进来,我们家里除了我都染了时疫,别把你们也染上了。”
闻言,万鲁一笑,安抚道:“老伯,我公事在身,便不进去坐了。但是你们啊,不是染了时疫,而是中毒了。
王老伯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道:“我们是中了毒?”
“可不是嘛,我们已经来了好些日子了,原先也以为是时疫。后来军中有人染了病,这才叫咱们姜先生查出来是有人在环江里下了毒。”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心狠!什么仇什么恨,要叫我们一城的百姓丧命?
王老伯捶胸顿足,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儿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自己的小孙子奄奄一息,他就止不住地去恨。
“唉,”万鲁也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咱们杨大人倒是抓住了几个朝江里下毒的,只可惜,暂时还没能撬开他们的嘴。”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只是他们一群从沧州来的外人,同桐昌城百姓本就没有建立什么信任关系。
若是贸然指认下毒之人是他们一直敬仰爱戴的州牧,只怕会被人不由分说地扔一身臭鸡蛋。
所以,揭露周珩的罪行,还未到时机。
王老伯听说抓到了下毒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还请大人一定为咱们做主啊!”
万鲁郑重地点点头,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沓人丁造册。
这簿册正是他们从太守府里找出来的,现下用于统计倒是正好。
“王伯发,家中可是四口人?几人喝了太守府施药痊愈了?几人喝了自家熬的药?”
“草民王伯发,家中确是四口人。只我一人喝了太守府施的药,只有我的小孙子一人…”王伯发下意识地回答道,忽的又顿住。
半晌后,他才难以置信地问道:“莫不是那药方有什么问题?”
说这话时,王伯发的眼神已然有了些许警惕,话语也不像先前那么热切,甚至脚步也往后撤了些许。
那药方是州牧大人派来的医师开的,必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反倒是眼前这人,难不成他说是来帮桐昌城的便是了吗?
竟然还敢偷偷说他们州牧大人的坏话!
万鲁自然看出了王老伯的心思,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正色道:“药是好药,用来治疗时疫自然不错。但你们是中了毒,喝这药怎么能对症?”
听到这儿,王伯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嘛,那药方怎么可能有问题?那可是周医师开出来的
,是州牧大人派来的。
可万鲁的下一句话顿时叫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更要紧的是,这环江水里的毒和药方里的一味药材相生相克,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