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先生保护好自己,万事小心。”
他以为宋景年是故意谋取沈明恒的信任。
宋景年顿时冷淡了许多,他敛了笑意,“我家主君是虎是龙,都不牢公子费心。太子殿下仁厚,不介意言语冒犯,可我作为下属却不能坐实主君声名被污,还请公子道歉。”
“道、道歉?”沈谦益嗫嚅片刻:“宋先生,此处并无外人,道歉就不必了吧?”
他想说服自己这是宋景年做戏给沈明恒看的,可看着眼前三人眸光中的冷意,又觉得他们这话再真诚不过。
但……太子殿下仁厚?
在三人失望且不赞同的目光下,沈谦益莫名有些心虚,他试探问:“这也是考验吗?”
“算是吧。”文黎最先心软,可也不想和他多说,于是便用个似是而非的话术敷衍过去。而后又叹了口气,认真道:“公子,你是个好人,若是没有太子,或许我会很愿意为你效力,可惜我已打算为太子殿下效死了。”
他们也不傻,若是来找他们的是五皇子,他们才不会将实言托出,但三皇子值得。
正直磊落的人,纵然有一天他们会站到对立面,也该堂堂正正一战。
周时誉觉得自己这两个好友说话太“强硬”,他上前一步,温和道:“虽此生无主仆缘分,但公子若也有意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倒是可以入内一谈。”
沈谦益听得迷糊:“你们的意思是,让我与太子皇兄联手?可你们是什么身份?”
周时誉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胸膛,矜持道:“太子殿下的谋士……以及太子殿下未来的谋士。”
沈谦益更混乱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要想还学子公道,须得坐实科举舞弊,便是坐实主考官的罪责……你们是真心辅佐太子皇兄的吗?”
第13章 嚣张跋扈的草包太子(13)
重考之后便是殿试。
一如周时誉所料,皇帝也好,尹家也好,全都在费尽一切心思为他造势,辞藻夸张到周时誉听了都觉得有些讽刺。
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个文人代表,那人是谁不重要,究竟有几斗才学也不重要,能不能听他们的话、配合他们演好这场戏,这才重要。
傅良背靠傅家,也不缺人为他扬名,一时间长安有了两位千年难遇的才子。
与周时誉的如临大敌相比,章家要随意许多,几乎没有太大的举动,仿佛是觉得自己稳坐钓鱼台,故而不屑于出手。
以章家的根基底蕴,也确实不是这一件事情可以动摇的,半个朝堂都为他马首是瞻,他若是坚持,众口铄金之下,谁是状元还未可知。
章惟德与傅高业同乘一辆马车入宫。
因为沈明恒的关系,章家有了几分危机感,与包括傅家在内的世家联系愈发紧密。
“尹则诲近来声势不小,丞相不担心吗?”傅高业掀开车帘一角,再次落榜无缘殿试的寒门学子守在宫门外,还有不少读书人专程从附近州县赶来,霎时间蔚为壮观。倘若有人在此振臂一呼,天子坐着的龙椅怕是都得抖一抖。
章惟德平淡地扫了一眼:“放心,闹不起来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尹则诲还不至于做。最次的结果,不过就是换个太子罢了。”
傅高业诧异道:“看来章丞相已经有想法了?一十六年的培养,丞相就忍心?”
“圣上还年轻,这点时间,耗得起。”
傅高业便知章家已经决定了要放弃沈明恒,他仍记得那一千两金子的仇,幸灾乐祸般地笑道:“听闻太子殿下与几个富商走得极尽,看来是长大了,也懂得培植自己的人手班底了。”
章惟德也笑,眼神中有微微的轻蔑:“我当他要这么多钱是想做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区区商户,当真是扶不起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