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他把沈明恒抓起来关着,时不时折磨一番逗先生开心,先生说不定就不想着走了。
夏侯斌一路送沈明恒出了城门,他第三次对将要随行的部将吩咐:“保护好先生,一切以先生的安危为重。”
部将郑重点头:“将军放心,我死了都不会让先生出事。”
夏侯斌瞪他:“呸!不吉利!”
他说这种话,不就代表会有危险吗?
*
当今皇帝赵昌宠信宦官,大太监韦海甚至可以替他批阅奏折,可以以他名义颁发圣旨。
宠信道士,拜莫道君为国师,修建问道宫,数不尽的金银玉石如瓦砾般毫不珍惜地往他的炼丹阁中送去。
宠信贵妃张氏,重用外戚,张家在外头横行无忌,连些皇族宗室都得给他们面子。
张家的小儿子张合新前些日子强掳了长公主的侍女入府,长公主一纸御状告到赵昌面前,最终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张国舅教子不严被罚禁足三日,二十四岁的张合新因“年幼”,陛下特赦无罪。
而那侍女的尸体,三日后被草席一裹,出现在了乱葬场,连收尸的人也无。
这件事一出,张家的威势更甚,一时间风头无两。
虽然没出大事,张合新还是被他的父亲斥责了一顿,责怪他任性妄为,连长公主的面子都不给。
“长公主毕竟是陛下的亲姑姑,这次多亏了你姐姐从中斡旋,不然就是为父也得脱层皮。你最近就别出门了,在家好好反省,免得又给我闯下滔天大祸!”
张合新在家里被关了半个月,整日听几个老头子念些“之乎者也”,听得他烦躁极了。
一个侍女而已,也配让他受这么大罪?
张合新心中不忿,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立即带上人马往城外郊游去了。
欺负平民已经不能让他觉得有趣,他现在更喜欢折辱高官子弟,让他们舞剑就得舞剑,让他们跳舞就得跳舞。
不愿意?扔湖里清醒清醒,他们就该知道,谁是这大梁朝的天。
张合新正思忖着今日要找谁出来玩,忽然见远方烟尘缭绕,隐隐有喊打喊杀声。
护卫们连忙挡在张合新身前,“少爷,此处危险,还请随属下们离开。”
张合新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他们的项上人头都得移个位置。
“前面是什么情况?”张合新不肯走。
他被捧惯了,所有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一时半会儿也不觉得危险,毕竟这天底下,有谁敢动他一根手指?
他蛮横无理,随手指了一个人:“你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算了,本少爷要亲自去看看。”
“少爷,危险……”
“闭嘴,再说一句本少爷割了你们的舌头!”他满脸不耐烦的狠戾,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待走进几步,便看到前方似乎是个追杀囚犯的现场。
一人形容狼狈地连滚带爬,白色的囚服被染上深一道浅一道的灰黑污痕,发丝散乱,裸露出来的手腕可见不少擦伤与淤青。
身后追着七八个壮汉,拿着砍刀,满脸杀机。
那囚犯不慎被绊了一下,倒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半支起身子,声音沙哑地喊道:“都别过来!”
追杀的人见状也止了攻势,一点点逼近他,“殷公子,越狱可是罪上加罪,还不快束手就擒,随我等回去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