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见过父亲。
沈明恒早慧,一岁的年纪已经能认得不少字,裴家上下都知道他是个小天才。
短手短脚的沈明恒要仰着头才能看见晒得黢黑的沈昱,他也不觉得害怕,淡定地退后两步,让自己能够看得舒服一些,然后平淡地喊了一声“爹”。
就好像过节时长辈带着认亲戚,说到不认识的“三姑”、“四舅”时一样的随意与漫不经心。
但父亲的身份自然与那些可有可无的亲戚不一样,沈昱一把把沈明恒捞了起来,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粗声粗气道:“臭小子,我是你爹。”
他没有恶意,但这一幕也怪可怕的。
六岁的裴定山“哇”地一下大哭起来,边哭边踹他:“你把明恒还回来。”
裴令尴尬地把裴定山抱走:“定山,伯伯不是坏人,他是明恒的爹爹。”
虽然那时的沈昱已经初步展现了不要脸的良好特质,但在别人家里把对方的孩子惹哭,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最后最冷静的反而是沈明恒。
他被沈昱抱着,平静地问:“我刚刚有说错吗?”
沈昱微怔,反应过来这是在回应他那句“我是你爹”——沈明恒一见面就主动向他问好了来着。
这一说倒像是他不懂事,然而沈昱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他要说“你一个一岁小儿不该用这种语气说话,仿佛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所以我很不满意”吗?
沈昱丢不起这个人。
裴令看出他们的不自在,把大哭着的裴定山强行抱走,让他们父子俩单独相处。
沈昱不知道怎么养儿子,也第一次见这么聪明这么奇怪的小孩儿,怎么看怎么新奇,就自顾自在一旁观察沈明恒。
而沈明恒也不需要有个大人来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他安安静静地看书写字。
“这书你全都看得懂吗?你这么小,就认得这么多字了?”沈昱惊奇。
沈明恒看了他一眼,小脸皱成一团:“你看不懂?”
沈昱不想去分辨他儿子当时的脸上是否有嫌弃,他故作潇洒:“我没学过,自然不懂。”
他把沈明恒的头发揉乱,揶揄道:“我小时候可没有夫子教我认字,我上不起私塾,也买不起书。儿子,还不快谢过你爹?”
虽然夫子是裴令请的,书也是裴家藏书,但还不是他机智,才给了沈明恒这一年贵公子一样的生活?
他只是嘴上逞强,却没多解释,也没真要求沈明恒感谢他。
沈明恒站起来,爬到椅子上,勉强和坐着的他平视。
沈昱挑眉:“做什么?”
沈明恒拿出书,认真道:“我教你。”
沈昱,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大夏太祖皇帝,在他三十一岁那年才终于开始读书认字。
比常人晚了许多,但没关系,他还算聪明,也不缺勤勉。
而且,他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师。
沈昱见面时捞起沈明恒打在他屁股上的那一巴掌,沈昱自认为没有用力,可晚上沐浴时才发现沈明恒的后背青了一块。
沈明恒人小,沈昱的手掌大,那连绵到腿弯的青紫便显得触目惊心。
沈昱吓了一跳:“你这皮肉怎么这么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