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逯与她十指相扣,大摇大摆地走着,恨不得拿个喇叭吹一声,告诉所有人:他正在沉浸在一段甜蜜的恋情里。
恰好从一片幽静的梅林里穿过,灵愫把另一条胳膊背在身后,朝某个方向,飞快比划了个手势。
很快,附近传来一只布谷鸟啼。
蔡逯纳罕:“院里不让养鸟,是谁在阳奉阴违?”
灵愫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哪有?承桉哥你是不是听错了?”
蔡逯说肯定没听错,可那鸟啼声再也遍寻不见。听不见便罢了,他想着把一枝最漂亮的梅花折下送给她,可当他走到梅花树下,竟发现这一片梅林中,许多梅花瓣上都破了个小洞。
来的路上,他对她说,审刑院的梅花林是出了名的惊艳。
蔡逯想真是奇怪,“平时都好好的,今天怎么又是鸟叫又是花瓣破洞的。”
偏偏是在今日,他原本是想在小女友面前装一下,好收获她不重样的夸夸。
结果,被打了两次脸。
蔡逯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没事。好歹公事上没出什么纰漏,不然我得被叫去办公,就没法陪你了。”
话音刚落,副官就火急火燎地跑来。
“知院,大事不妙!”副官气喘吁吁,“审理复核案件时,大理寺与刑部意见不一,两边打了起来!大理寺那边吵着要见陛下诉状,说审刑院勾结刑部,合伙欺压他们!”
各地案件要先要送到审刑院备案,再交由大理寺审理,之后经由刑部复核,再由审刑院奏请陛下做裁决。
这是执行公务的常规流程,自蔡逯接手公务以来,中间从没出过差错。
偏偏是在今日……
副官见蔡逯犹豫不决,凑近他小声提醒一句。
“此事恐对蔡副相不利。”
这话一出,蔡逯彻底没了辙。
蔡逯把灵愫扯到一旁,面色愧疚,低声说抱歉,“你在这附近随便走走,但不要走太远。我忙完马上来找你。”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告诉她:“往南直走是储藏卷宗的地方,你不要去那里。”
蔡逯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回来。”
他也不想这么不负责任地把她丢下,可今日事赶事恰好都赶在一起。
真是奇怪。
*
人一走远,灵愫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布谷鸟啼,花瓣破洞,是杀手同僚在回应:布局完毕。
这场局,出自她的手笔。
灵愫抬脚,朝南走去。
储藏卷宗的地方是个占地广的大平层,门前空旷,但阶面底下藏着各种易触的危险机关;几道门都用结构复杂的锁闩着,外面还有两队交替看守的卫兵,防卫极严。
她隐匿身形,绕到远处的另一间屋里,走起地道。
审刑院有地道这事,估计连长官蔡逯都不知道。
道里昏黑,灵愫闭上视力不好的眼,仅靠听力与杀手的直觉,就成功躲过道里的机关,迅速到达大平层。
再次睁开眼,她看到的是一面面高大的卷宗密集柜,架上摆着卷宗,一摞压一摞,一眼望不到头。
血液突然不断翻腾,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再次袭来。
耐心。
她对自己说。
安静。
她在警告体内迅速升腾起来的杀意。
这种感觉很难完全压抑下去,反而时不时浮上心头,让她觉得哪怕杀遍审刑院里的所有人也都无所谓,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