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尧置气似的合上医书,冷冷地看她一眼,“补偿?我看你是乐在其中。”
灵愫笑出声,“褚大夫,你知道你像什么人吗?”
她说:“你就像个明明爱享用酒肉,却非得要做个不沾酒肉的野僧。要是哪天没控制好,吃了顿饕餮大餐,破了酒肉.戒,等再清醒过来,还会惊慌地祈求佛祖饶恕,说没有下次。”
她光脚下床,踩在羊绒毯里,走到他身旁。
“可会不会有下次,你自己心里清楚。”她说。
“所以啊,褚大夫,你就别再装了。饮食男女,吃吃睡睡,又不是犯下了什么滔天罪孽。”
褚尧冷笑,拨掉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这就是你在宴上举动放肆,若我不阻止,还想在那里,当着众人的面跟我做的理由?”
褚尧转过身看她,这次是真的在生气。
他这气来得莫名其妙。
在回京路上,灵愫一直在分析他生气的理由。
分析着,就觉褚尧这人倒也挺有意思。
他跟她一起玩的时候,相处很和谐。因为是大夫,所以更懂怎么把一些乐趣发挥到极致。
但下了床,当他回味起那些胡闹,享受是真享受,懊悔也是真懊悔。
后来灵愫想通了。
褚尧生气是因为,他把这种事看得很重要。
在他心里,关起门来做私密事才是天经地义。当她把这场所换成一场宴会,一个外在地点,再加点新意,他就承受不了,觉得道德败坏。
心里虽承受不了,但身体不会骗人。所以一边懊悔,一边沉沦。
灵愫也是在这时才意识到,她或许就不该把褚尧当作一个供她发泄情绪的临时对象。
她与褚尧,完全是两类人。
有那么一瞬,她想过,要不把褚尧这条鱼逐出鱼塘吧,省得以后分手再有什么麻烦。
可这想法转瞬即逝。
把另一类人,驯化成同类人,更有挑战性,也更刺激,不是么?
她难道还玩不过褚尧?
想到此,她把想与褚尧提分手的念头暂压下去。
走着瞧。
*
说起来,也不过是才过去两三日,可这次再回到盛京,她却品出些物是人非的意味。
灵愫跟着褚尧回到医馆。
推开门,地上还摆着一束她没来得及扔掉的,之前蔡逯送来的赤蔷薇。
花还娇艳,花瓣中间夹带着一个小纸条。
她把纸条拿出来看了看,上面有蔡逯写的一句话。
“祝你今日过得愉快,记得想我。”
纸条是分手前写的,那时蔡逯还以为俩人正在热恋。
灵愫把纸条撕碎,继续往医馆里走。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了,可医馆里的陈设还没来得及变。
她坐的椅子里,还放着一条蔡逯亲自扎的薄毯子。
她用的茶壶茶盏,还是之前蔡逯跟着老师傅下窑,亲自给她烧出来的那一套。
甚至药柜顶上摆着的那一排小陶人,也是蔡逯哪次去外地办公事时,给她高价买回来的精致古董。
灵愫把这些物件都收拾好,一并丢到一个木箱里。
“褚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