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他唇间被塞了一截芦苇杆。
韩榆鼓起腮帮子,好像自己在吹:“二哥用力,‘呼——’一下就出来了。”
韩树憋笑:“是这样没错
。”
被两双眼直勾勾盯着,韩松眼皮狂跳,头一次体会到骑虎难下的滋味。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韩榆玩这个。
在韩榆满是期待的注视下,韩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咕噜噜——”
圆滚滚的泡泡从芦苇杆另一端飞出来,飞出一小段距离。
“啵”地炸开,堙灭不见踪迹。
韩松僵着一张脸,把芦苇杆塞回韩榆手里,浑身绷得比那竹篾还要紧。
“书可背了?字可练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切不可荒废时光,与其在这儿玩闹,不如多看两页书实在。”
疾言厉色的模样,让人只瞧着那张脸,就禁不住小腿肚子打颤。
韩榆丝毫不惧,笑着把皂荚水往他怀里一揣,可谓胆大包天:“好哦,我这就去,这个给大哥二哥玩。”
随后脚步轻快地回屋去了。
韩松撒手不是,抱着也不是,双臂僵硬得很,脸色也是。
韩树忍俊不禁,故意说:“我就不玩了,留给松哥儿。”
韩松迅速放下皂荚水,仿佛丢开什么烫手山芋:“我才不喜欢玩这个,幼稚。”
韩树埋头编竹篓:“嗯,好,你不喜欢。”
韩松不想理会韩叔的促狭。
韩树面上带出笑意:“但如果是以前,即便榆哥儿把芦苇杆塞你嘴里,你也是绝不会吹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韩松手指收紧,若无其事地继续编竹篓。
......
韩榆学了一上午,午饭后把之前韩松教他识字时用到的练字
本翻出来,打算就用这个教韩兰铃三人。
正值农闲时节,地里没什么事儿,大人自己就能解决,不必孩子跟去。
几个姑娘家忙完了手头的活计,搬了小板凳在院子里排排坐。
纸张价贵,姐姐们都舍不得用宣纸练字,韩老师就给她们折了一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中途韩兰英也加入进来,学得津津有味,专注极了。
韩兰芷在鸡圈旁边坐着玩蚯蚓,见他们几个凑一块儿念念有词,神秘兮兮的,就跑过来看。
得知韩榆在教她们识字,也要加入进来。
多一个人也是教,韩榆无所谓,随口应了。
但因为年纪小,不一会儿就没耐心了,叽叽喳喳说废话,总是打断韩老师的讲话。
韩榆烦不胜烦,虎着脸把她吓唬走了。
韩兰芷笑着来,哭着走,去找齐大妮告状。
齐大妮一听这还得了,冲出来就要教训人。
“女娃识什么字,迟早要嫁人,都给我滚去干活!”
殊不知,自从她卧病在床几个月,威信大不如前,家里的孩子都不怕她了。
那边见齐大妮一出现,就立马作鸟兽散。
看似是干活去了,实际上结伴跑去屋后继续识字。
姐姐们问题太多,韩榆顾不过来,忙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提议道:“要不让二哥也来?”
四姐妹正在兴头上,略微迟疑后同意了。
不得不说,识字当真有趣极了。
方方正正,一笔一划,就能构成一个完整的字。
它和说话
不一样。
后者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而前者一旦缺了个笔画,很有可能变成另外一个字。
她们不敢出错,连脚指头都在用力,但还是乐在其中。
韩榆丢了树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