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榜都顾不上,循声望去。
面相敦厚的中年男子一脸肃穆,浅绿色的官袍看得人很是眼热。
对大多数人而言,七品县令是很了不得的大官了。
倘若他们这辈子能做一回八品、甚至是九品官,得以光耀门楣,便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这厢安平县县令现身,众人激动难耐,纷纷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面色微缓地摆了摆手,又在看向黄睿时冷下脸:“本官问你,你可是在质疑本官的决定?质疑考官和阅卷官的公正?”
众所周知,县试的
答卷都是考官贴上封条统一收回,交由阅卷官批阅,过程中绝不会有疏漏。
且通过县试的答卷都需要县令过目,县令确定没问题了,才会将通过县试的名单写在红纸上,张贴出去。
黄睿这话,可不就惹了众怒。
榜上有名的考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也有人想借此博得县令的关注,一个二个地争相指责起黄睿。
“县试最公正不过,总不能因为自己没考中,就胡乱攀咬吧?”
“方才我一直在边上,人家明明考了县案首,你偏要说人家没考上,还说什么没考中就不能再读书云云,嗓门儿忒大,是担心旁人听不到吗?”
“他八成是嫉妒县案首呢。”
犀利的言辞化为根根利箭,扎得黄睿喉咙里一阵腥甜。
放在以前,黄睿定是要狠狠骂回去的,还有可能和这群人厮打在一起。
奈何县令在场,黄睿只觉两股战战,冷汗大颗大颗往下落。
“大、大人,学生知错了。”
“是学生接受不了落榜的事实,脑中混沌,又嫉妒韩松考取县案首,才会信口胡言。”
黄睿深深地作揖,不让人看到自己扭曲的表情。
恨只恨他被愤怒冲昏了头,又倒霉地遇上县令。
且等着吧,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韩松都能成为案首,他又怎的不能?
“学生知错,还望大人原谅学生的过错。”
县令捋了捋胡须,语重心长道:“知错就改便好,你现在应该回去背一篇文章,写一篇
八股文,虚心求教,稳扎稳打地进步,而不是被妒忌心左右。”
黄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屈辱地应声:“是,学生谨遵大人教导。”
说罢,拔腿要溜。
县令又叫住他:“方才本官听有人说,你与县案首起了争执?”
黄睿想说没有。
当时他还不知道韩松是县案首,只因为看韩松不爽,又有那承诺在先,一时没忍住,便上去说了几句风凉话。
双方未曾吵闹,算什么争执?
然而他刚张开嘴,话都到了嘴边,却被韩榆抢了先。
“启禀大人,我二哥从未与黄睿起过争执,从头到尾都是黄睿在为难我二哥。”
县令看了眼口齿伶俐的小娃娃,难免心生喜爱,威严的双眼都温和了些。
二哥?
所以这小娃娃是县案首的弟弟?
县令的视线在韩松父子三人身上溜了一圈,停在韩树的身上。
五官硬朗,虽肤色黝黑了些,眼神却很清正,难怪年纪轻轻就考取了县案首。
县令暗暗点头,问韩树:“他二人,谁对谁错?”
韩树:“???”
不是,大人您问我干什么?
韩树懵了下,拘谨地抓着手指头,恭声道:“回大人,之前草民和草民的爹跟妹妹好端端站在这里,这人就跑过来说些有的没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二弟县试肯定不能通过。”
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