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仰起脸:“二哥觉得平昌侯不该被降职?”
韩松拧眉:“我没说。”
韩榆又问:“那二哥觉得,平昌侯纵容族人嚣张行事,可会自食恶果?”
韩松定定看着韩榆。
韩榆凶巴巴地说:“我就是讨厌这个平昌侯,他竟然对族人抢占百姓的田地视而不见欸。”
平民百姓最看重什么?
耕地!
这种蠹虫在一日,老百姓就一日不能过上好日子。
就好比早年那位私自抬高赋税的县令,他每侵吞一户人家的人头税,就在吸食他们的血肉。
更遑论韩榆对平昌侯抱有很深的厌恶,恨不得他现在、立刻、马上嘎掉!
韩松对韩榆激烈的情绪一无所知,思绪飘远又拉回:“会有那么一天的
。”
韩榆扬唇,终止这个很难让人心情愉快的话题,转而谈起先生布置的策论题。
“当心。”韩松语速略急,伸手把韩榆拉向他这边,“转回来走路,方才差点撞到人。”
韩榆扭头看了眼,堪堪与一位老人家擦肩而过。
“知道了。”韩榆乖乖转过来。
他方才心情大好,竟一时间忘了他们还在街上走着。
雪越下越大,到家时韩榆身上落了浅浅一层雪花。
韩榆立在垂花门下,胡乱拍打着发顶和肩头,试图掸落雪花。
韩松见状,上前帮忙:“靠近衣领的地方还......”
手指触上衣领,声音陡然顿住。
韩榆疑惑地抬起头:“二哥?”
韩松眼神落在他的颈侧,屈起指尖,拨开遮挡的衣料:“这疤痕什么时候有的?”
韩榆心口一紧,当即联想到两个月前被青衣男子一鞭子抽出来的鞭伤。
因着有衣裳遮挡,韩榆彼时并未放在心上,也没让小白治疗,再顺便来个祛疤套餐。
韩榆忙于学业,早忘了这茬事,更忘记脖子靠下的位置有一条指节宽的疤。
这厢被韩松发现,韩榆浑身一凛,暗道不好。
不过就算他心慌意乱,面上依旧稳如老狗,一脸满不在意地摸了下凸起的疤:“啊,二哥你说这个啊?”
韩松目光如炬,眉心不自觉地皱起一个小疙瘩:“是。”
韩榆嘴角噙着笑:“二哥前去参加乡试的那几日,我走在半路,看
到一位老人家推板车,就上去帮忙。结果不慎脚下打滑,这地方磕在了板车的把手上,被木刺划伤。”
韩松面色微缓,拉韩榆进屋:“怎么没听家里人说起过?”
“伤口不深,没两日就痊愈了,我也不想你们担心,就没说。”韩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韩松不疑有他,这是韩榆能做出来的事:“下次务必小心些,磕错了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韩榆十分享用他的关心,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好好,都听二哥的。”
他当然知道人体的哪些部位最为脆弱,譬如后脑勺、太阳穴以及颈椎。
韩榆有足够自信没人能碰到他以上这些地方,因此韩松的叮嘱完全是多虑了。
“回来了?”韩兰玥闻声而出,“娘他们很快回来,等会儿一起吃。”
韩榆并无异议,把带回来的书本送回屋里,然后两手托腮地盯着飘飘扬扬的雪花发呆。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韩榆想到罗先生和沈绍钧所教内容,想到他在书斋时,那群书生们的谈话。
平昌侯因为族人被言官弹劾,连降数级。
众所周知,官职越高,再往上就越难晋升。
正二品是很多官员终身难以企及的高位,平昌侯却在一夜之间痛失正二品官员的身份,跌落到正四品。
即便他背后有侯府,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