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先见之明,提前请了大夫来,两天一次给齐大妮针灸。
虽有缓解,但从齐大妮的脸色看,还是会疼。
齐大妮拽了拽盖在腿上的毯子,笑得每一条皱纹都舒展开来:“好多了,今儿一点都不疼。”
韩榆半信半疑,余光瞥见齐大妮手边有一本略显破旧的小册子,眉梢轻挑:“这是什么?”
齐大妮见孙儿一脸好奇,迟疑片刻后如实相告:“你三姐到相看的年纪了。”
“啊?”韩榆一下子坐直了,把张宝珠小姑娘吓一跳,瘪着嘴化身小火车,呜呜直叫。
“宝珠不哭,三哥错了。”韩榆柔声细语地把人哄好,再次追问,“三姐才多大,怎么就要相看了?”
齐大妮摇摇头:“榆哥儿怕不是忘了,你今年十一,你三姐也十七了。”
韩榆掰手指一算,还真是。
韩榆肩膀耷拉下来:“三姐也要走了?”
当初给大姐二姐相看时,韩榆并未觉得有什么,直到她二人相继出嫁,韩榆才觉得家里空荡许多。
大姐二姐的屋子落下一层灰,就算回来,也顶多住一晚,第二天就带着夫君孩子回去。
跟做客一样。
可她们分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韩榆为此郁闷了好一段时间,这两年才缓过来,只偶尔有些失落。
结果现在告诉他,三姐也要出嫁了?
韩榆揉了揉两边的脸颊:“三姐一走,再过两年岂不是四姐也要走了?”
突然惊恐.jpg
齐大妮拿起小册子
:“女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韩榆对此不敢苟同:“娶妻嫁人只分想与不想,若是不想,留她在家也未尝不可。”
“这样咱家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呦。”见韩榆眉间折痕愈深,齐大妮把小册子递给他,“你跟松哥儿看人的眼光都不错,英姐儿铃姐儿的夫君既体贴又上进,你帮奶选一选,看看哪个好。”
韩兰英的夫君方维如今已有秀才功名,韩兰铃的夫君刘玉宣亦是。
韩榆轻唔一声,翻开小册子。
“这是王媒婆给的,说上边儿都是咱们县的青年才俊。”
这些所谓青年才俊的信息十分简略,三两句话概括,韩榆根本无法从中判断出什么。
还有他们的画像,同样十分潦草,怎一个惨不忍睹了得。
韩榆实在看不下去,果断合上:“奶您先别给王媒婆回复,我去跟二哥商量一下,最好选一个知根知底的。”
——当然,前提是三姐愿意嫁人的话。
韩榆不无期待地想着,步履匆匆地去找韩松。
韩松在整理书籍,按分类放到书架上。
待韩榆道明来意,韩松头也不回地道:“此事你无需担心,我已有人选。”
韩榆三两步上前:“哪个?可是咱们私塾的?”
韩松目不斜视,将对方的信息准确无误地背出来:“李坚,家住梨花村,童生功名......”
“梨花村?”韩榆眼前一亮,“那岂不是跟舅舅在一个村?”
韩松颔首。
韩榆想起当
年韩家的几口锅都被舅母们砸了,抚掌而笑:“还有一个多月过年,等回村我就跟舅舅打探一番。”
韩松没什么意见。
上辈子韩兰玥因为韩松成了举人,同样嫁得一名童生。
只是那童生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在韩兰玥怀有身孕时和同窗去青楼厮混,被韩家无意中发现,上门问责。
那童生当时敢怒不敢言,再三保证不会再犯,却在不久后借着醉酒对怀胎六月的韩兰玥大打出手。
孩子当场没了,韩兰玥也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重活一世,总要让家人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