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她睡觉从来不爱乱动。”
金宝无意晓得这些床帷内的事?,剜他一眼,“你?这个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早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认了?命,笑了?笑,没理她。等她点上灯出去,他照样牵开被子?睡下去,从背后搂着她,凑在玉漏耳边说:“我晓得你?没睡。”
她没应声,睫毛跳了?一下,不敢睁眼。
“怕面对我?”他笑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和你?秋后算帐。那晚的事?,我也没对一个人说。”
摸到她脸上的泪,他得意地笑了?,“是?不是?感动得要死?”
玉漏不作声,把脸埋进枕头里,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口气可?以这样轻松。他越轻松,就?使她越沉痛。
他忽然话锋一转,又略带不瞒的口气,“不过那时候我真是?有点寒心。”
玉漏终于呜咽出声,“对不起?,对不起?——”她哭得厉害,肩头震个不停,骨架也要抖散了?。
他又变得不忍心,伸出胳膊去握住她的手?,骨头压着她的骨头,真怕她抖散了?架,“不要紧,不要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是?你?当时稍微犹豫一下,没准就?会听见是?我说出那两个字。我也怕死,不过话说回来,谁不怕死?”
她不知道他这番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宽慰,不过令她没算到的是?,这一生的爱人,会是?这样一个人,又会在一场仓促而蹩脚的情感阴谋里遇见。她这一刻确信是?遇见了?,这才有勇气翻过身来,面对面望着他。他的五官模糊在她的泪眼之中?,拼命想看清,搽去了?眼泪,又不断有泪涌出来。
“不哭了?,我没死,你?没死,咱们的孩子?也没死,就?是?天大的好事?。”他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将她拥进怀里,傲慢散淡地笑着,“你?今天有没有多爱我一点?”
其实心里已有了?答案。
池镜没有告诉她,那晚是?故意挑起?凤二好玩的心,替她博出一条逃生之路。免得她知道了?,以为他是?多
么从容不迫,她的愧疚之心少不得就?会减少点。不能这么便宜了?她,他预备让她觉得这一辈子?欠了?他太多,只得拿出全部的爱来偿还给?他。也是?抱着这个念头,当时拼了?命一定要活下去。否则爱成了?怀念,还有什么意思?他一辈子?也做不成王西坡那样的情种。
自然玉漏也没打算告诉他那晚为什么又折返回去,他心里可?能会永远因此?有点恨她。那样倒又好了?,也许爱靠不住,但恨还可?以持久。他注定抛不下她。
没关系,纵然这是?两个感情的刽子?手?,这一刻软弱得仅仅是?在这人心隔肚皮的相拥里,就?踏实地爱着对方。也许永远对这爱保留着一份排斥和怀疑,但不妨碍他们仍然身不由?己地去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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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何价是?何故在何世,又何以对这世界雪中?送火?
————《神话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