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我就不去了。”猜测是黎奉打算要去找秦洁算账,奚玉汝便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想看见他们,怕控制不住脾气。A州和D州可不一样,A州打人可是要被请去喝茶的。”
黎奉也没强求,自己进了别墅。
奚玉汝转了一个身,入目一片玫红,他这才迟迟地发现别墅外的这一墙玫瑰花,来的时候没有心情,竟然如此美景也没有察觉到。
他在D州的花卉市场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工,记住了许多种花的品种和习性,依照眼前玫瑰的花瓣、颜色以及香气,如果没有认错,应当是最为娇艳的大马士革玫瑰。
此花每年开一次,花期只有18-25天,按理如今已入冬,早该凋谢了才是,也不知道黎家的人使用了什么样的方式延长了玫瑰的花期。
金钱总是无所不能的。
不,或许也并不是任何东西都应当用金钱来衡量。
此刻正值日落黄昏,暖黄的余晖泼洒在大地上,玫红色的花瓣被渲染成血一般浓稠的色彩,他嗅着花瓣当中透出的香气,觉得通体轻盈、身心舒畅,一时之间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想象。
在这个非常普通的霎那,奚玉汝恍然意识到,在一段感情当中最让人踌躇不前的根本不是眼前的或未来的苟且、根本不是账户余额的多少,而是两个人的感情是否深刻。倘使彼此之间真的心意相通,那摆在面前的一切坎坷或许都不是难题。
复杂的家庭关系、庞大的家族脉络、尔虞我诈的家族诡计……其实都没关系,其实都有办法可以去解决。
并不富裕的当下、一直拮据的过去、略显窘迫的境地……其实都不成问题,其实都能够通过努力去改变。
只要他们彼此需要着、只要他们彼此相爱着。
砰——砰——砰——
他的心一下接着一下重重地跳动着,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坚定、没有任何霎那比此时更相信。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太阳落到地平线之下,整个世界都变得昏黑起来,黎奉就是这个时候从别墅当中出来的。
他的身上还带着里头的寒气,烟灰色的眸子半阖、挡住了意图投射进去的光束,仿佛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人,门口暖黄色的路灯也未能将他感化。
奚玉汝坚定地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昏暗中的人伸出手。“说完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嗯。”黎奉顿了一会儿,才将手放在了奚玉汝的手上。
掌心交握的那一霎,阴寒褪去。
“那我们回家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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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玉汝回到首州大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黎奉的要求之下,将行李悉数从寝室搬到校外的那套房子里。
他的东西本来也没有多少,不需费多少时间就收拾得差不多。
临走之前,被几个舍友“怎么忽然到外面去住了”“和导员说过了没”“自己一个人还是和别人一起”如此这般,缠着询问了一番。
其他的问题都好回答,首州大学在学生的住宿方面管理并不严格,到时候和导员补一个申请就行,只是最后一个问题……
他嗫嚅几番,极其罕见地产生了几分羞赧,最后还是别别扭扭地说:“就……那什么……我男朋友。”
说完后,脚趾都险些抠烂鞋底,男朋友三个字像是烫嘴一样,在嘴里含了零点零几秒就被快速地吐出,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