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他能答应,我都答应!”
“我是您儿子,这没有错,我从生下来就是您儿子,这我没得选,我也不能不谢谢您给我这许多年的优渥生活,许多人求也求不来,但是同时,我也是个人。”景融眼里的星火又慢慢熄掉,“我有自己的道德价值观念,裴修言的事只是跟我挂上钩,并不代表我有什么立场去求他放景锌一马,还是放元尚以及这些政府官员一马。”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是不想救你弟弟!”
“咱们没法儿沟通,真的。”景融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无力感深深地包裹住他全身,胃部的酸涩又涌上来,“我第一次感觉到,就是人与人之间完全没法儿沟通是怎么一回事。”
“景融,那咱们不说别的了,就这一次,你帮你弟弟一次,如果这件事捅出去,元尚就要出大事,那爸爸这一辈子奋斗的东西都没有成果了。”景顺成又软下来语气,“等这个事儿结束了,我就找职业经理人,然后咱们就移民到外国,到时候你想做自己的公司,还是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您没听懂,我的意思就是,裴修言他在这没什么别的角色,他不是我的男友,也不是我能支配的任何人,他就是作为一个家里受到权钱勾结伤害的群众,想为自己的妹妹还有过世了的母亲讨回公道。”景融看着窗外,“还有就是,您知道您这一辈子的奋斗成果除了元尚还有什么吗?”
“什么?”
“前一阵我去了一趟周江县,还去了梁河,那里有很多普通人,可能一辈子的奋斗终点就是考上庆北的公务员,然后做点能为家乡,为一方百姓谋点好处的事,但是就因为景锌这样的人,一次的权力任性,你知道搭进去多少人一辈子努力的成果吗,还有可能把命都搭进去了。”景融想起来梁辰家里的墙上挂着的梁辰的照片。
梁辰年轻的,坚定的,目光灼热的,被框在相框里的脸。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如果他们的奋斗起不到能把别人竞争下去的作用,那就是白努力,努力找不到方向。”
“不是的,”景融叹了口气,“我跟你说不通的。”
“景融,你真是一点人味儿都没有,你完完全全像你妈的那样子。”景顺成冷笑了一声,“你妈当年,自以为自己嫁给我奉献了多少,其实每次回到家看到她那张没什么感情的脸,我什么心情都没了,你妈自己觉得自己是被我冷落的所以婚姻失败,她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没能维持住一段婚姻?”
“你怎么好意思把这种错,怪到别人身上。”景融对于景顺成的说法不可置信。
“我是有错儿,我婚内出轨,确实是没道德,但是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她能说她完全没问题吗?”景顺成拍着旁边的桌子,“那时候我每次回家,你妈的那样子我真是想想就来气,她没一句说过爱我,也从来不说和我结婚是因为什么,每次问的时候就是躲过去话题,我累得不行了,回家还要照顾她的情绪,你觉得这没错吗?”
景融没说话。
“我和她结婚之前,确实是我追求的你妈,那时候年轻,不知好歹,追求富贵人家的女儿也是豁出去一张脸去,你妈就像个木头一样,最后好说歹说在一起了,也结婚了,一年到头连一句好话也听不到,她现在人没了,显得她是个多深情然后被失败婚姻耽误了的女人,她怎么不问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也有问题!”
“别说了。”景融的声音单薄,像是一根快要绷断了的弦。
“怎么不说,你和你妈一起生活的那几年,我看你是把她的习惯全学会了,和她一样,冷淡,没人情味儿,你弟弟这些年对你不好吗,你扪心自问,他对你有过一点不好吗?”景顺成说到激动时脸都开始涨红,“他这些年,凡是你在家,那孩子如履薄冰一样,生怕什么话说不好什么事做不好你就不高兴了。”
“我对景锌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