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东拉西扯了一堆,眼见王峥的好奇心被吊起来,而且已经有点等不及了,她这才话锋一转,说:“它说,凶手有两个人。大家原本都是福利院的小孩,都是孤儿,境遇要比普通人坎坷。那两个凶手心里都有病……”
林寻注意到,当说到“有病”的时候,王峥交握在身前的手指动了动,他的表情显得很有兴致,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喜悦。这很像是凶手的作品被人发现后的表现,仿佛受到表彰一样。
当然,以王峥做心理医生的经验,不应该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但如果从一个有心理病的凶手角度看就容易理解了。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程朗才是连环凶手,媒体上也报道多次,还有影视公司将案件拍成电影,“出名”的都是程朗,王峥作为出谋划策的人实则更坏,却没有人知道是他。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某个剧红了,所有人都夸编剧厉害,可这个编剧却只是剽窃他人果实的小偷,剧本是默默无闻的枪手写的。
可想而知,王峥是多么憋得慌,他越是得意自己的逍遥法外,另一方面就越会百爪挠心,这样两种心态撕扯着他,却没有人懂他,能说中他的心态。
心理学上有很重要的一课,就是读心,不只是通过表面看内心,还要听到对方心里的声音。
特别是那些重刑犯,能明白他们的人少之又少,这类人往往又是不愿意与他人交心的类型,将自己保护封闭起来,但凡遇到一个能“懂”他们的人,那就是“知己”。
林寻不敢说自己能懂王峥,也不屑于去懂这种人,但她很愿意分析一二,很愿意和这样的人较量几分,取得这个世界的任务胜利——到了这一刻,她的个人目标已经变了。
林寻:“他们不止有病,还有执念。王先生您擅长心理学,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有些人平时看上去道貌岸然,却会在某个时刻被某个特定因素刺激到失去理智,肾上腺素激增,非得完成泄愤这个动作才会降下来。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老实低调’‘忍气吞声’,持续了大半辈子,却突然杀人一样。这是那个受害人亲口告诉我的,那两个凶手都是男性,而刺激他们的特定因素,就是白色的服装搭配蓝色的领子,还有一点很关键——桂花香。”
“哦,真有意思。”王峥笑弯了眼睛,却不是真的笑。因真笑和假笑调动的脸部肌肉不同,假笑会给人一种狰狞感,真笑则看上去更松弛。
林寻心里已经开始发毛了,面上依然气定神闲:“还有更有意思的呢,他们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因为他突然发狂,攻击他人,没想到却被反杀。他死后没多久,警方经过调查发现,原来他就是他们寻找多年的连环凶杀案的嫌疑人。至于另一个嘛……”
林寻再次停下来,笑着观察着王峥越发紧绷的肢体线条,隔了几秒才说:“福利院找了很久档案,发现有一部分旧档案丢失了,并不能核实当年另一个男孩的身份。哎,那个年代没有电脑录入,都是手写。”
“真是可惜。”王峥如此感叹。
林寻却话锋一转,就是故意要玩心跳:“也不算可惜,我都说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就在刚才,我们的老师翻到那些档案的副本。东西虽然多了点,但总算找到那一年的。不过那个男孩后来被收养了,还改名换姓,要追查到本人需要一点时间。”
这一次王峥没有接话,笑容也收了一点,却不是因为慌张,而是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林寻。
也就在这一刻,林寻敏锐地嗅到自王峥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显然王峥已经注意到了,她是故意的。
林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