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口子,接着就有人挡住了那束光,一道人影立在门里,他身上有很多血,脸色灰败就像是从鬼门关回来一样——却不是管理员,是陈放。
林寻心里一咯登,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黄飞动作更快,他一把推开门冲进去,徐信则扶住陈放,易杉站在门的另一边,警惕地看着陈放,又扫过狼藉一片的室内地面。
管理员躺在门口,双眼大睁着,已经死不瞑目了,而他颈部被人割破了,凶器正是那把他曾紧紧攥在手里的刀。
没有人看到当时劳改犯的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陈放出来以后就呆呆的,看上去比朱迪还要恍惚,直到徐信提到陈太太,陈放才恢复了一下精神,摇头说不能回家,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样。徐信便只好带陈放去了王曦房间。
林寻跟在后面,隔了几步距离没有说话,只消化着刚才的事。
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以为陈放死定了,只能盼望管理员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犯下一条人命,没想到走出来的却是陈放。
林寻又往后看了一眼,易杉和黄飞还留在案发现场,黄飞有丰富的刑侦经验,而易杉是私家侦探,他们应该会通过现场的痕迹来还原刚才发生的一切。
林寻走进王曦的房间,见朱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便先用房间配套的热水壶煮了一壶热水,又翻出几个玻璃杯冲洗干净。
出来时,林寻说:“徐医生,你的手需要包扎。”
徐信摇头:“我的药箱在六楼,可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林寻扫过他苍白的脸:“你等等,我去和陈太太借。”
听到陈太太三个字,原本坐在椅子上六神无主的陈放立刻站起身:“不……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
林寻只点了一下头就走出门口,从敲门到进门对陈太太表示来意,再到陈太太将药箱交给她,全程不过一分钟。
林寻不敢耽搁,生怕在这段时间里陈放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而且那里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朱迪。
林寻拿着药想回来一看,陈放正低着头,嘴里发出“呜呜”声,他似乎在哭,还说了一些听不清的话。
徐信就坐在他旁边,完好的那只手拍着陈放的背。
林寻将药箱放下,打开盖子在里面翻找着纱布和药水,随即她发现这药箱里东西很全,除了日常所需的成药和包扎用的药水药膏之外,还有女性专用的维生素药片,以及陈放服用的精神类药物。
林寻拿起精神类药物的药盒,晃了一下,听着药盒发出清脆的声音,并示意徐信。
徐信听到声响,朝这边看了一眼。
林寻将药盒拿到他面前,他点了下头,遂竖起食指,意思是“一颗”。
林寻不动声色地扣除一颗药放在旁边,那里还有几杯热水。
接下来林寻动作很快,她让徐信将受伤的手架在桌上,她快速给伤口消毒,擦上止血药膏,又用纱布将徐信的伤口一圈圈缠绕起来。
这个过程难免会疼,但徐信全程都好像无动于衷一样,只将注意力放在情绪崩溃的陈放身上。
陈放的世界崩塌了,欠了一屁股的债,还杀了人。
徐信一直在宽慰他,告诉他事情还没有那么糟,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只要人还在。再说那也不是杀人,而是正当防卫。
林寻一边给徐信处理伤口,时不时会看向徐信的侧脸,若不是他因为忍疼而皮肤泛红,以及手背上冒出的青筋,她几乎要以为他没有痛觉神经了。
直到林寻包扎好伤口,徐信这才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即看向林寻,问:“包得很好,你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