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丛林中,优秀的猎人能将自己与环境融为一体,绿茵、灌木都是他的伪装色,猎物奔逃在黑暗的密林里在一声声哀嚎、惨叫声中喋血。
如今辉夜姬的机房就如同阴森漆黑的密林,林年蹲坐在中心机柜上心跳压到了一个极低的状态,这是在学院的野外求生课上教官教导的小技巧,利用呼吸的频率将浑身上下放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想象肌肉骨骼宛如水一样融化在了地上与周遭的环境合二为一。
机房内微小凌乱的步伐声、风扇呼啸的呜呜声、鲜血滴落在血泊里的滴答声,每一个声音都在耳中抽丝剥茧,构成了一张黑色幕布上的明亮彩画。
终于,林年睁开了眼睛,下一个瞬间,战鼓轰鸣般的心跳声彻响,他的存在在黑暗中宛如东方日出般灼热耀眼!无数双褐金色的黄金瞳注视向了他的位置,看见了机柜上缓缓站起的男孩,他不再躲了,他高调的宣告了自己的存在,刺眼夺目的黄金瞳横扫而过,如旭日一般碾压璀璨群星,简直就像高台上端坐的皇帝。
猎杀者,好好看看你到底在追猎着怎样的猛兽。
从极静转为极动只需要刹那芳华之刻,当隐藏在暗中人暴露在光芒之下时,最先惹人眼球的不会是他的脸,而是那闪耀着寒芒的刀锋。
林年消失在了中心机柜上,没有丝毫的征兆,同时离中心机柜五十米远的地方,一个胸口裂开伤痕的女人头颅冲天而起!
所有的‘活死人’都开始骚动起来了,他们发现了目标眼眸中的金色光芒高涨,很显然是控制着他们的言灵开始加强了。
与此同时这也让林年确定了一件事,言灵的释放者必然混在辉夜姬的机房内。
既然真是这样,那么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要想着走了吧...”男孩的声音在空荡巨大的机房中幽幽地响起了。
所有‘活死人’同一时间扭头盯向机房的门口,在合金的大门前林年反手握着小刀理着袖口的冷漠地注视着他们,右脚轻轻的将机房大门推拢,最终在咔擦一声里关上了这目前唯一通往外界的路。
林年偏了偏头意思不言而喻。
来啊。
‘活死人’开始嘶吼起来了,整个机房内回荡着吼叫声与那之下压抑而欣喜的高亢龙文,言灵的力量瞬间催发到了极致,迫使着他们一齐冲向了合金门前的林年!
机房内四通八达的窄道是由机柜之间的距离构成,这也代表着所有的道路都是笔直的,于是这便导致了接下来那噩梦中也难以惊见的一幕场景。
窄长的小道上一整排‘活死人’上一秒还在做着狂奔冲刺的动作,下一秒所有人毫无征兆地扑倒在了地上,密集的头颅如保龄球一般咕咚摔落地面响起了西瓜落地般的脆声,沿着鲜血的轨迹滚动着撞在了机柜上发出闷响。
大量的鲜血泉涌般从窄道中堆积着的数十具无头尸体的脖颈中流出,在窄道的尽头林年面无表情地倚靠着机柜,右手上的水果刀一尘不染飞速转成了一团蒙蒙光华,一旁的机柜上溅出了一轮又一轮下弦月似的血珠。
所有的‘活死人’像是服务器宕机一样僵硬住了几秒,大概言灵的使用者都在震惊林年是怎么做到瞬间夺取了他数十具人偶的生命的,他操纵的这些人偶大多可都是混血种,绝强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但在一瞬之间他就失去了与十多具人偶的联系,这些人偶在死亡之前甚至没法有效的进行一次反击。
...他意识到了事情好像不对劲起来了。
在林年身后的黑暗中,一个‘活死人’骤然扑出咬向了他的脖颈,黑暗中林年甚至没有回头,目光平淡地转着手中的小刀,背后扑向他的人诡异地穿透了他,又向前踉跄了几步摔倒在了地上,偷袭失败后脖颈上的头颅反而散架的玩具般不经摔,咕噜咕噜地滚进了更深的黑暗中。
机柜上又多了一道红色的下弦月,林年手中的小刀旋转的速度更快了,空气中都能听见嘶嘶的风啸声。
“一百零八。”林年说出了一个数字。
整个机房中被言灵控制的‘活死人’们立刻狂涌般从四面八方各个窄道飞奔而来,冲得最前面的几个人猛地蹬地扑向了窄道中间的林年,可下一刻林年消失了,他们的脸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从各个窄道洪水似冲刷来的人潮撞击在了林年原来的位置,拱倒了数排机柜发出巨响。
“九十三。”
又是一个数字被念出,声音从黑暗中各个角落飘来汇聚成一起。
下一瞬,又一排窄道中七个‘活死人’毫无征兆的摔倒在了地上,死因自然也是人首分离,黑暗中就像有无形的镰刀在收割一样,轻轻地挥下就能刮掉一排头颅,这种死亡的手法大概彻底震惊到了未知言灵的使用者,有那么几秒里他操纵的这些‘活死人’们就连走路都不顺畅了。
“八十二。”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群聚集在一堆背靠背试图找到林年动手时机的‘活死人’头颅冲天而起,尸体倾倒而下又互相支撑为了一个圆,诡异地像是某种邪性的祭坛。
“哦不对,数错了,是八十一个了。”林年出现在了一台机柜上,蓝绿的灯照亮了他面无表情的脸。
他俯视着下面茫然无措地到处奔跑的‘活死人’们,在发现他后数个离的最近的人立刻冲了过来飞扑而上,只是还没触及到他时在空中就像撞到了不可视的锋锐铁丝网,四肢平滑断裂砸在了机柜上溅满鲜血,脑袋咕咚落地滚进阴影中。
要藏就继续藏着吧。站在机柜上林年抛着小刀等待着活死人们群起攻击来。
他想看看到底要死到剩下多少人的时候,言灵的使用者才会开始胆颤。
窄道中一整排‘活死人’冲向了他站的位置,其中甚至有几个活死人摸出了手枪向他射击,枪火中子弹在火花间分作两瓣射入更深处的黑暗里,他颔首之间跳下了机柜,慢步走过了窄道。
一颗颗头颅坠地滚落,尸体一具具栽倒在了地上。
“七十。”他冷冷地说。
人海战术?